11. 模型系统(3)

如她所言，底层的沉积物开始产生变化，细小的网络团聚分裂。沈莘莱观察着底部数据面板的变化，滑到最底层，沈莘莱看到底部数据已经基本固定不动，中间值的变化正在减缓，似乎快要固定下来。绿色时代和沈莘莱靠到一边，几乎重叠在一起，等待着数值趋近稳定的那一刻。

绿色时代叫嚷着：“出来了！出来了！”沈莘莱的视线朝向变动的区域，在刚才她就发现，这里是数值变化最大的地方，存在着剧烈的生成变化。沉积层随着能量波动缓缓抖落尘埃石屑，随着洼地内液体流动的方向不断翻滚，沉积层的底部出现一团团一块块半透明的物质，半透明灰质的、灰蓝色的、黄色的，甚至有半透明的，非常细小的个体组合在一起，形态各异，网状的、片状的，或凝胶状的。

互相联结在一起，每一面几乎都相同，覆盖着一层粘稠的外膜，渐渐地开始涌动，行动速度非常缓慢，几乎是随着液体流动的方向漂浮，圆润饱满地涨开周身的孔隙，任流动液体中的尘埃和石屑穿过，微小的触手似乎捕获到了某些物质，如同拥有生命系统一般，孔隙蠕动着，犹如进食的姿态，将物质吞没。

一团团，一片片，涌动起来，在流动的液体中翻滚，联结在一起，涨开它身上的孔隙，像一张巨大的网，不断吞没液体中浮动的微小物质，一点、两点、三点，成倍加速它的融合。

“它吃饱了吗……”

一团网扫过绿色时代所在的坐标，连底部的沉积层都卷起一大片，愈变愈大的孔隙甚至吞没了另一团微小的网络，孔隙中残余出一条残存的细支，晃晃悠悠的的抖落在孔隙外，灰质的黏液在液体中涌动，吸引了其她的小团块，将它吸纳融合，一切都在不经意间，静默地完成了。

“还好你没进去，你再进去，连你也啃了，”一个新ID道，“一整块都嚼得像个筛子了，刚跑出来的东西，见着什么啃什么，都是它嘴里的汤料。”

“现在什么操作系统啊，还没换啊？”新ID问道。

“一直都是这个系统，主任没说过要换，之前好像要更新，但没交接下来，没下文了。”沈莘莱道。

大网的捕食仍在继续，随着液体的流动逐渐漂浮到远方，如同一个巨大的捕捞网，任何微小的网络都逃不开它的孔隙。它在液体中享受着称霸的快感，没有任何阻拦遮挡它的存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只有它是巨大的存在，是不容置疑的统治者。越积越厚的层状大网，足以遮盖大网下的一切，所有物质任它吸取，只为了使自己更加膨胀，更加庞大，以绝对压倒性的态势统治这片领域。

它几乎成为了霸主。

各层面板的数据已经趋于稳定，表明不会再有新的物质产生，整个洼地之下死一般的平静。时间在流逝，仍没有发现其她新物质生成的迹象，连微小的变动也没有观察到。整个洼地里，只有这片巨型的大网漂浮流动，液态的流动不足以驱散它，能量的波动也不会将它击碎。

“是不是结束了，似乎不再有新物质产生了，这片区域已经没有了变化的迹象。”绿色时代调出了洼地的数据面板，似乎打算移动到新的地区开始新的观察。

“再等等吧。”一条鱼道，她重新移动到沉积物底层。

“电场！电场又来了！”绿色时代首先观察到洼地上方的变动，道，“不会往这来吧？”

以所在坐标为中心，整个团块三分之二的区域都被流动的液态物质覆盖，强力的电场将会在流动液体中穿击，新ID道：“这个空间形态，这一局是不是要结束了？”

“新的变化将会出现，能量和温度会给它新的空间，也可能会将它杀死。”一条鱼缓慢道。

“风暴总会来……”一条鱼静默地观察着这片洼地的变化，在洼地的上方，已经闪烁了连片的闪光网络，电场累积着能量，将会从上方释放，沿着电离通道，轰击到液体表面，强大的能量沿着波动的方向，一直穿击到沉积层的底部，大量的细小网络被肢解撕碎，漂浮在液体中。

上方白色坚固的颗粒垂直砸向洼地，没有了底壳的热浪侵染，颗粒没有转化为液态物质，而是保持着冰冷的固态形式向下冲击，整个洼地的温度以成倍的速度降低。沈莘莱看了两眼数据面板，或许是已经习惯，把数据面板移到一边，没有再记录什么，看着液态的温度逐渐降低，流动的平面渐渐凝结出了一层固体层。

“这是真结束了，”一条鱼道，她移动到了洼地上方，“没戏了，温度条件已经不足了，这个空间彻底完蛋了。”

凝结的固体上由上而下，一层一层将液态物质封禁，几乎凝结到了底部，那张巨大的网随同液态物质一同被封禁在洼地中，蠕动的触手被凝固定格，涨大的孔隙停在了某一瞬间，不再活动，不再吞食。沈莘莱看到其她微小的网络躲避到了底壳的一个缝隙内，缝隙内流动着红液，始终保持固有的温度，阻挡上方低温凝固的进程。所有还未被凝结的网络物质聚集到了这个狭小的缝隙周围，进入了半休眠状态。

在洼地之外三分之二的区域，几乎都呈现了凝结态势，整个团块的主体温度急剧下降，像是封上了一层坚硬的冰球，攻不可破。凝结的态势还在继续，上方的坚固颗粒仍在向下轰击，新ID道：“还没开始就冰封了啊。”

原始汤上覆盖了数层千米厚的凝固层，连上方向下轰击的坚固颗粒都无法将它击碎，原本半透明的层面已经变得完全不透明，中间层的温度降到最低，层面折射出晶莹的光亮，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晶球。

“甲烷和二氧化碳都不足了，没有办法回温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冰冷。”

原始汤的坐标被冰层覆盖，上中层都已经完全凝结，只有靠近底壳红液的部分，还保留着液态流动的迹象，红液释放出稳定的温度，与上层冰冷的物质对抗，维持着流动的平衡。

整个团块从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