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她不知道他住在哪间房,于是上走廊还得等他。灰色的走廊很简约,地面由白与深蓝的几何线条构成格纹,一路铺下去。壁灯暗暗地点着,金属质感的天花板做了流线设计。
这会,压根没声,她身后那道狭长的影子就悄悄靠了过来,她耳后一热时,他已经把她手里的卡慢条斯理抽走:“告诉我?”
茜子想起自己行李箱里,打印的ACT真题。她看到靳汀略过她在前面走。她绷着颗热乎乎的心,这才有勇气说:“打哈欠的时候不想你。”
她怕他不信,又说:“真的。”语气真挚。
他蓄谋已久要答案,而这就是答案。她刚想出来的答案。
什么时候都想他,就打哈欠的时候不想他。
看英文看到眼花的时候会想,他念起来是什么样。
做完真题的时候会想,他这个从不吝啬夸奖她的人,会怎么夸。
就连那天考完雅思机考,走出考场,第一个她忐忑如何交代考试的人,居然也会是他。
她甜津津喊他靳老师,说他是小家长,他从不反驳,打视频时居然略有享受地点点头,任由她撒娇。
这两个月她都为复习和考试熬得没日没夜,只有忍不住打哈欠那一刻,她才完全属于自己。她要承认,他早已自然融入她的生活。
茜子开口之前,他还以为是什么俏皮话。靳汀听完后,似真的意料不到是如此回答,脚步顿了下来,茜子差点撞到他背上。
风衣飘动的气息扑上来,裹住她。靳汀闭上眼,略微张嘴,抽气的呼吸声小得像棉花落地。
半明半昧,他高挺的鼻梁侧落下阴影,脸上的绒毛都被照得清楚,接着林茜子发现他的唇瓣有点浅红,她心虚地撇过头。
二人走廊里这样一左一右僵持,他也不怕被人瞧见。
过了两秒钟后,靳汀像抽烟般吐出口气,嗓音有点沉:“不会啊。”
她有点无措,刚要说“哦”。他回身瞥她,笑眼朦胧,那抹风衣蹭着她的小腿,惹她一身酥麻。茜子脑袋里为数不多亮着的灯,都灭下去了。
他那么高一个人,还为她把头低下来点,哄人般,说话时缠绵气息吹到她旁边:“我打哈欠也会想你。”
原来他刚刚是在试这件事。
理科男。真严谨。
奈何茜子是个更犟的人,她想板起脸反驳,故意打哈欠哪里算。可她看他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忽地软趴趴泄气,心想,算了。
·
靳汀的房间简直比她房间,宽敞得不止一倍,不过比房间,还是太狭隘。
应该说,有她家总体面积的两倍。她家在国内,是一间一百二十平左右的三室一厅。
入眼的客厅有两套灰色软沙发,曲线型对放摆着。左转的用餐区,有供着十人的黑色大桌。卧房内还有一片落地窗,摆着两个咖啡色的小皮椅。窗外是纽约夜景,她从来不知道,这里的夜景俯瞰下去这么漂亮。
他从浴室里捞出一件浴袍,都懒得多走两步,小臂一抬,丢到沙发。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茜子一抖,手机差点掉到地毯里。他去浴室了,她伸手去翻那件白色的浴袍,软绒,摸起来很舒服。
这份命运的礼物,是正正好好的重量。她还年轻,双手往外抬,抬不住。她成年了,摁在怀里抱,不至于沉。
茜子等到他出来的时候,他们房间的门也被敲响,携着满身水汽的靳汀去开了门,里面是她的行李。
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还有一个书包,书包里装着她做到一半的ACT考卷,和笔记本,还有几支笔。
他盯了会她的东西,滑着行李箱轮子过去:“一次性拖鞋也在里面?”
茜子乖巧地点点头,脚踩在地毯里不冷,但腿还是冷。一晚下去,小腿骨头都空呼呼的,里头冷风窜动。
他应该更冷,地毯都没得踩。
她当着他的面把行李箱摊开,说实话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对。
她的贴身衣物是摆在最上面,衣服下面是她藏起来的药瓶。
实话说她上半身的衣物,并不女人,她顶多是个刚读完高中的姑娘。前些日子为申请美本,妈妈替她办好了国内高中的毕业证。她在国内的读书生涯,到此为止。估算一下,毕业证现在应该已经邮到姨妈家。
所以摊在客厅暖光灯下的,就是一件奶黄色的背心,纯棉。没有蕾丝,蝴蝶结都没有,钢圈也没有,就是这么软着的一团奶黄色。
这种场面,靳汀都转过头,林茜子竟然很镇定,不动声色地把两双一次性拖鞋翻出来。
她也这才发现,被他带跑。
其实是一双大的,一双小的。大的那双是她去西雅图时备的,通用尺码,她自己穿起来会掉跟。
小的是新买的,但没有大的那双防滑,她怕洗澡摔着,所以都带上。
也不能完全怪他,她也忘记这些事。
等到小姑娘翻行李的声音停下,她就像刚刚他给她丢浴袍一样,把一次性拖鞋丢到他脚边。
“通用尺码。别着凉。”茜子贴心地嘱咐。
反倒是她开始照顾他。
靳汀真去听了她的话,随后把书包拎过来。这书包也是奶黄色的,容量比较小,里面很轻,有纸张摩擦声,应该都是考卷之类。他以为她这个年纪,会在书包上挂点玩偶公仔之类,她倒没有。
林茜子见他看书包最久,竟然有点害怕他透过书包看见那本日记本,这也才想起来有好几个问题没问他。她暗暗报复似的,决心向他发难。
“我好像没和前台说要搬行李?你怎么让他们送上来的。”林茜子说完后,反倒羞怯了。
行李搬到他房间,也太私密。
她没见好就收,饱满的脸颊上浮着层霞粉,继续质问,“你不会要我一直住在你这吧?你订的另一个酒店呢?”
他眼皮都没动:“楼下你那间,明天可以退了。我记得你ACT在六天后考,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时间不够我帮你续,你住这就行。”
她住多久,就要被他…多久?!
她羞愤地抓起沙发上的小抱枕,小力度地砸他的白色浴袍,卡其色小抱枕有点变形,她要和他闹个不罢休:“你太过分了。”
靳汀这下是看她了,她脸上烧得要滴血。他慢慢蹲下身,一处膝盖落在毛毯里,把她刚刚抽出来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