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别担心,以我们的能力,对付几个山匪绰绰有余。”唐枳在躲避箭雨的间隙抽空安慰姜暖。
姜暖杀了一条恶狗,抬头看着冲下来的人群,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
“几个?”
这乌泱泱的人头看着上百了吧,这山里头的山匪都这么多的么?
唐枳也愣住了,他还真没见过这般浩大的场面,估计卧牛山这几个山头里的山匪全在这儿了,倾巢出动啊这是!
“没人护驾吗!?”沈慕朝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木头棒子卡在一只狼犬的嘴里,整个人几乎被那狼犬按在地上,这畜生的口水都滴到他脸上了。
姜暖离他近一点,冲过去一刀插进了狼犬的咽喉,将沈慕朝护在身后。她朝唐枳大喊:“眼下怎么办?”
山匪虽然砍人水平参差不齐,加上可能都是附近的灾民落草为寇,其实没有几个会正统功夫的。但也架不住人这么多啊!累都累死了。
沈晏将软剑换成了长枪,替唐枳回答她道:“打!”
你哪里摸出来的长枪?
不对,这是能硬拼的场面吗?
这时候人群已至,不打也得打了。
姜暖没往前冲,只护在沈慕朝的身前解决着冲上来的刀剑,倒不是她挂心沈慕朝的安危,而是她这个位置处于混战中心的后方边缘,沈晏和唐枳他们抵挡住了大部分人。所以综合来看这个位置其实压力是最小的,苟在这里才最安全。
沈慕朝看着眼前的背影,觉得姜暖此时无比高大,心里顿时感动得不行。
那小小的匕首在她手里颠来倒去,上下翻飞扎得那些人哭爹喊娘。沈慕朝觉得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人如此刻对他的命如此重视过。
沈晏挥舞着长枪在人群中来回横扫,将人拦截了大半,但架不住人太多,还是有不少溜边溜到姜暖那边去了。
姜暖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她发现要死还是不容易的。因为溜过来杀她的人好像不是同一个土匪窝的,虽然暂时团结起来干这一票,但是对于他们抢人头好像才是最重要的。
每个人都想抢第一个杀她的名额,所以打着打着,眼看着她要交代了,就有其他试图抢功的人打岔干扰,到最后竟然打急眼了开始内讧起来。
“……”
有种说不出的无语。
姜暖发现这个问题后,索性也不自己亲自打了,只专注在不同衣服材质和款式的人之间制造摩擦和冲突。瞬间这后半场的战场俨然变成了土拨鼠打架,两两凑对互掐,偶尔有劝架的最后也变成了多人混战。
“你好厉害啊……”沈慕朝缩在她身后,食指和拇指牵着她的衣袖,一副怕走丢的样子。
“那是。”姜暖一点也不谦虚。
不过这招也没管多久,很快就有脑子聪明的反应过来了,嘴里大喊着:“这个女人耍我们!杀了她,人人有份!”
很快,在她附近的和没在她附近的都齐刷刷地冲了过来。
哦豁,这把真的要死了……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一群统一着装的汉子骑着骏马飞驰而来,为首的是老熟人——唐田!
人群里有人大喊:“是镇安司的人!”
“糟了,我们怕是中计了!大家快逃啊——”领头的汉子大叫起来,立马掉头招呼众人往山里跑。
顿时方才还在拼杀的人群乌拉拉地如鸟兽四散,还不忘搀扶受伤的人。有一个受伤特别重的掉队了,被唐枳他们一把扣下了。
唐田跳下马来,对沈晏一拱手道:“属下来迟了,世子你们没事吧?”
沈晏将手里的长枪拆成三截收起来,道:“不算晚,事情办得如何?”
“阿七他们已经顺利上船,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了。”
沈晏点点头,掏出手帕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迹,走到那被抓住的土匪跟前。
“谁派你们来的?”
这土匪是个蓄了络腮胡的汉子,但长得比较瘦弱,一张口就是哭腔。
“大老爷,我们不知道你们是镇安司的人,要是知道,就算给我们十个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大老爷饶命……呜呜呜……”
沈晏擦干净了手,将手帕丢在地上,表情不耐烦地重复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汉子被沈晏的眼神吓了一哆嗦,吸溜了一下鼻涕道:“不清楚,那人我们没见过。前几日他运了五个两人抬的大箱子上山来,说是要给山里的几个寨子做一笔大生意。”
汉子激动道:“那箱子里装得全是崭新的铜钱!”
那日他们几个山头的大当家都被叫到了一起,一位客人花重金买人头,说这人原本就是朝廷缉拿的重犯,此番被人秘密押送回昭宁城。这位客人与这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怕回了昭宁城出什么变故,便想在此处截杀。
一开始这位客人戴着面具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几位当家的还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后来那客人许是急了,就摘了面具。
看模样倒是个生面孔,据他所说,祖上是外地的富商,因为这要犯,此次才特来昭宁城做生意。所以钱的问题不必担心,谁若是拿了那人的人头,额外再给十箱子的钱。
那胡子突然将声音提高了:“那一个箱子里就有足足有八十贯!”要知道,八百贯钱足够他们寨子二十口人两年开销了,能不心动吗。
山匪为钱也是正常,姜暖倒是十分理解。
沈晏正要差人将此人带走好生看管,谁知一道破空的声音袭来。一杆短箭嗖得扎进了大胡子的上半身,顿时血流如注。
姜暖瞥见林中一道人影,二话不说便追了过去,沈晏紧随其后。
那人穿着深色的劲装,戴着面巾隐去了真容。脚下的轻功极好,三两下就将姜暖甩在了身后。但好在沈晏的轻功也不差,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还是将人追上了。
那人见逃不过便掏出腰间的短刀回身反击,沈晏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与他厮斗起来。
等到姜暖气喘吁吁地赶到时,两个人在半空中打得有来有回的。此处林子较密,沈晏的长剑受限,那人又跟泥鳅似的轻易捉不住。
姜暖正想上去帮忙,谁知那人竟然掏出了一把弩箭朝她射来,她赶紧往旁边躲闪。结果好死不死一脚踩在了一处陷阱上,整个人突然失重,狠狠地摔进了一个三米深的坑里。
她的惊呼声让沈晏分了心神,那人借机跑了。
姜暖躺在坑底,感觉尾椎骨有点麻麻的,双手的手掌被坑壁的碎石擦的全是口子,血呼啦的还挺疼。
这时候沈晏跳下来了,问:“没事吧?”
“你咋下来了?那人呢?”她撑着坐起来。
“跑了。”沈晏说,“你没受伤?”走过去伸手拉她。
姜暖隔着袖子拉沈晏的手,道:“没有,就擦破了点儿皮。”
沈晏看她先用袖子盖住自己脏兮兮的手掌才来握他的手,心里划过一丝痒意。
“这坑这么高啊……”姜暖站起来拍拍屁股,她现在已经没多少力气了,感觉现在靠她自己,应该是很难爬出去的。
不知道沈晏能不能背他出去。
这么想着她便回头看沈晏,沈晏已经在弓起一条腿,双手掌心朝上叠放在膝盖上摆好了姿势。
“你先出去。”
姜暖也没废话,三步助跑一脚踩在了他的掌心上,接着感受到一股向上的推力,她顺利地爬了上去,接着回头伸出手去拉沈晏的手。
这次她没有讲究地擦手,沈晏也没嫌弃,掌心相握的时候,姜暖感受到了一个灼热的烫意。
“你发烧了?”
“啊?”沈晏正在摘身上的叶子,被姜暖这一句问得摸不着头脑。
姜暖解释道:“你体温有点高。”
“……”沈晏表情空白了一会儿,接着背过身不理她了。
姜暖倒是对他这反应见怪不怪了,也没去管他。绕着泥坑四下观察了一下,想着这人如此熟悉此地,想必是早有准备。蹲下身去摸了一下四周的泥土,判断出这坑应该是不久前挖的,应该是这人留的后手。
还挺谨慎。
眼睛随意地在附近打了几转,一个小玩意儿突然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