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Chapter 48
晚餐结束后,约翰看到埃米莉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吃饭,心情变得愈发沉重。
究竟是谁杀死阿姆斯特朗?
在门窗都没有破坏的情况下,他只能想到希瑟,除此之外,那便只能是鬼魂。
瓦尔德的鬼魂吗?
约翰脑子发昏,只觉得这件事太可笑了,他站起身,打开房间所有的灯,然后倒了半杯香槟,准备泡个热水澡,放松心情。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是谁每天往他的办公室送针织帽,他这辈子都不会来这这种鬼地方。
刚放好热水,又听到了敲门声,约翰重重地迈着步子去开门。
罗西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我过来问你一件事。”
约翰皱起眉毛,打开了房间的门。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罗西已经冲上来,关上门的同时,一把枪抵在约翰的头上。
“只是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别因此丢了性命。”
约翰的心剧烈跳动着,腿也像灌了铅一般,膝盖发软得几乎要跪下。
他艰难地点了下头。
罗西:“为什么来这里?”
约翰只是一个诈骗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更不用说是被一把上膛的枪抵着,他开口地声音都是紧绷的,“一直有人以瓦尔德的名义给我送东西。”
罗西稍微挑了一下嘴角,阴森森地笑着:“继续说。”
“他那笔钱是被我拿去......买股票了,”约翰说,“但是,运气很不好,都赔进去了。”
罗西轻轻地啧了一声,“你不是说,那个钱是老头子自己搭进去的?”
“一堆专业术语,瓦尔德听不懂,误以为那笔钱存入了银行。”约翰吞咽着口水,转眼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罗西:“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
“公司空出来一个经理的名额,不能出差错,”约翰说,“如果我不来,那个人会把我签字的证券交易委托代理协议交给总部,要想升职,我不能出现任何差错,那份协议,还有瓦尔德的签字。”
罗西一脸杀气,审视着他的眼睛,良久,缓缓移开枪。
约翰松了一口气,但也不敢松懈,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
罗西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咧嘴一笑,把枪收起来,示意他坐下来细说。
他说:“你觉得操纵这台戏的人会是谁?”
约翰渐渐冷静下来,明白自己已经获取他短暂的信任,“我不太清楚,但是他能把我们聚在一起,说明这个人知道我们曾经做过的事,甚至清楚事情的细枝末节。”
罗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跟他想得差不多,但他没办法通过思考找到那个幕后之人,所以选择威胁逼问。
约翰翻开桌上的记事本,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首先是奥德尔,一个常年酗酒的中年男人,脾气暴躁,语言粗俗,他口中跳楼的妻子很可能就是被他逼死的,这种事情,抛去女人的家人朋友,那就只有法官和侦探清楚,而他们很可能也清楚我的事。”
罗西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约翰又写下了第二名字,“埃米莉,她装得像个上流贵妇,骨子里却是个婊子,和她住在一间屋子的女演员,就是她的恋人,那天我偷听到她们谈话,这两个人已经移民瑞士,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而那个女演员之前的丈夫是个伯爵,一年前车祸去世,很多报社都报道了这件事,想来女演员继承了一笔丰厚的财产,埃米莉很快也可以拥有,我认为她没必要再安排这场闹剧,而且她也没有那个智商。”
罗西听到这,想起夏目璃奈当时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在看那篇伯爵发生车祸的报道。
约翰写下第三个名字,“然后就是这个莉迪亚,她有很强的戒心,得到的信息也没有和我们共享,而就在刚刚的观察,我发现她勾搭了一个年轻的船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但也因此加重了她身上的嫌疑,因为策划这场戏,难度很高,那个人需要一个帮手。”
罗西:“听闻她去给阿姆斯特朗验过尸了,勇气可嘉。”
“她很明显只是为了在那个船员面前表现一下,拉近关系,莉迪亚年纪小,但很擅长钓男人,”约翰停顿了一下,“她总是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男人产生保护欲,不得不说,男人都吃这套。”
罗西:“还有一个。”
“夏目璃奈,”约翰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叹了口气,“侦探这类人实在太难以捉摸,尤其是,她还有一个黑手党的身份,我暂时对她没什么判断,但她很危险是真的,而且她有能力操控这一切。”
罗西眼睛里闪动着亮光:“看来你觉得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船员,旅客......”约翰摇了摇头,“没办法排除他们。”
“或许我有办法。”罗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那个侦探说,晚上睡觉最好锁上门窗。”
约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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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奈迷迷糊糊地睡醒,已经是早上八点。
黑泽时蓝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将一条用凉水浸泡过的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姐姐,你现在烧得越来越严重了。”
这份凉意给了她一丝清醒,璃奈睁开眼睛,张开口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却像被一团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身上也是不对劲,全身像被拆了一样难受,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如同火烧火燎一般疼痛。
她嘴唇无力地翕动了一下。
黑泽时蓝坐在床沿,俯下身,垂眼看着她的眼睛,浓密的长睫投下小片的阴影,面色几乎有种不详的平静,眼中却仿佛翻滚着最灼热的烈焰,“退烧药也不管用,还没有胃口吃东西,姐姐,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与动作都温柔极了。
璃奈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宕机的大脑又找回了一丝理智,心脏也跟着提起了几分。
黑泽时蓝用鼻尖贴在她的脸颊,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
璃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她倒是有点担心是传染病,离这么近会传染给他。
她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用最直白的方式安慰他,“我想喝点水......”
然而黑泽时蓝心情并没有得到缓解,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璃奈:“.......”
万一真的是传染病怎么办?
黑泽时蓝扶着璃奈起身,在她身后放了两个枕头,从床头柜上端来一杯掺了蜂蜜的热水喂给她。
璃奈喝完水,靠在枕头上,开始琢磨自己现在的情况,但琢磨半天,脑子里只能冒出跟身边那个人有关的事。
她侧过脸看着他,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头发变长了。”
黑泽时蓝用指尖轻轻蹭过她泛红的耳垂,“姐姐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
璃奈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她注意到黑泽时蓝此时此刻的眼神很空,又很沉,呼吸声也是刻意压抑住的轻长,克制且隐忍。
杀死泷泽七濑的凶手还没找到,自己记忆也没有找回来......如果这次真的死,她可能也会留有遗憾。
黑泽时蓝呢?
疼痛犹如潮水一样一波又一波的翻涌而来,璃奈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这个问题自然也没有答案。
她尝试支起身子,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又躺了回去。
黑泽时蓝从未见过这么虚弱的璃奈,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在她没醒来之前,他的心里曾闪过无数个念头,因为在这情境是个乘人之危的好机会,反正她没力气反抗。
不否认,他就是个没道德的怪物。
只是,他忽然想起在餐厅那个女人对璃奈说过的话。
——这片大海会带走你。
他哑声说:“我让莉迪亚过来看看。”
璃奈虚弱点了一下头,问道:“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约翰死了。”黑泽时蓝不太想说这个,离开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就在一个小时前。
约翰的尸体是在今天早上七点十分发现的,服务生上来打扫房间,发现房间的门没有关,敲了几声,还没有回应,出于安全考虑,他进去检查了一下,结果他刚一走进屋子,浴室那边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他推门一看,一个赤裸着身子的男人泡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一动不动。
约翰的死给船上造成不小的恐慌。
莉迪亚没想到黑泽时蓝会主动找她,所以很配合的跟着他去楼上的房间。
可当她看到床上的璃奈,脸色顿时很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泽时蓝:“她上船后,身体一直不舒服。”
游船上的服务生照顾船员也是正常的事,但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莉迪亚放下手里的医药箱,走过去,确认了一下她的体温,“至少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了,今天是第几天?”
黑泽时蓝:“昨天是低烧,吃过药。”
“你们船员都这么关照乘客吗?”莉迪亚掀开璃奈的眼皮,看了一下情况,“会呕吐吗?”
黑泽时蓝:“没有,但吃不进去东西。”
“可能是晕船或者气候不适造成的,”莉迪亚含糊其辞道,“给她吃点晕船药。”
对于这些废话,黑泽时蓝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还有呢?”
莉迪亚愣了一下,然后有的尴尬地回答:“留心观察,登船靠岸,立即送到医院。”
黑泽时蓝深吸一口气,挪开一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并没说什么。
如果现在把她的脑袋拧下来,璃奈可能会被气疯了,或者是再次把他抛弃。
然而,莉迪亚并未察觉到那股寒意与杀气汹涌交织的警告,她只想到了自己的愤怒,质问道:“她是你的女朋友?”
黑泽时蓝活动着手腕,低声说:“你最好头也不回的离开这。”
莉迪亚胸腔里不受控制的心跳,脸色变得惨白,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她反应了一下,没敢仔细看他,更顾不得拿上药箱,吓得慌慌张张地逃了。
黑泽时蓝对临床医学这方面了解不多,但是通过璃奈的瞳孔缩小,多少能判断出人已经陷入昏迷。
这个迹象很可能是中毒。
吃过的食物或者水酒?璃奈应该不会那么不小心,更何况她对化学药品很敏感。
黑泽时蓝走到床边,捏了捏掌心,轻轻唤了几声,但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