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攻心
有树信息科技位于S市新开发的科技园区内,大厦一楼玻璃门里矗立8座刷脸门禁,显得非常高级,出入的人流井然有序。
阮盈满郁闷地蹲在园区草坪,死死盯着A座门口保安与门禁。
陈潇潇偷偷凑在万浅耳边,“当年阮顾问把他们一个项目组的人挖得所剩无几,有树信息科技的hr一气之下,不仅在保安那边重点强调,如果看到阮顾问切记要轰出去,而且还在门禁那边拉黑了阮顾问的脸,如果阮顾问去刷脸,就会出现超级大声的警报。”
万浅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讶然,“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陈潇潇说完这句话,便不由自主看向阮盈满,头大,感觉自己为虎作伥,陪阮盈满又来有树挖人了。
阮盈满傲娇地撇开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但不乐意回嘴,直言:“万浅,张晨还没有回你消息吗?”
“没呢。”万浅哭丧脸,“我都怕我说多了,他会把我拉黑!”
北风簌簌,泛黄的草坪裸露出秃头的泥,穿着单薄的三人就这样排排蹲在一棵景观树下,不失为三朵衬景奇葩。
看了会手机,阮盈满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今天必须见他。”
蹲到半麻的陈潇潇又困又累,正在张望寻找休息椅,对方冷不丁的一句让她没注意重心,差点往前扑去,极力稳住身形,她扶树,粗/喘:“为什么?”
阮盈满晃了晃手机,“刚刚去找华科hr,我打听到这周姜鸣会带着温迅和温利去华科谈项目合作。”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陈潇潇晃了晃脑袋,嘶地发出倒吸气,“第一次看到猎头给候选人拉项目的。怎么,姜鸣打算改行了?”
阮盈满难耐地弯曲食指抵在眉心处,默不作声地皱眉沉思。
她扫了眼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有树的午休即将结束。
恰巧,有出来散步买咖啡的人路过,交头接耳,“这是干活干疯了?”
“有树的是不是?出了名的血汗工厂,最近听说还在校招呢。看着也不像是职场人啊,不会是被骗来的大学生吧。”
“啧,真是黑心。”
八卦声渐渐传到阮盈满的耳里,她清嗓咳嗽一声,对万浅说,“那你给张晨发消息,说因为他,你来有树面试,给他买了杯咖啡,顺带提一嘴,面试很顺利,说不定以后能做同事呢,希望有机会一起共事让他带带你。我就不信,张晨他能放心看你往火坑里跳。”
最后的一句话被阮盈满从牙根挤了出来,带着凉凉的胁迫之意。
不等万浅反应,阮盈满站了起来,往有树楼下走去,陈潇潇叫住她,“阮顾问干嘛去呢?”
阮盈满一字一顿,“当然是——买——咖——啡。”
望着阮盈满越来越小的身影。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万浅只能给张晨发去消息。
12分钟后,不知第几口扑腾秋意的寒气灌入喉咙,张晨终于回复。
万浅瑟缩着肩膀,手捧温热的咖啡,任由热气氤氲脸上。在收到消息的瞬间,她愣然地睁大眼,感到不可思议,几乎下意识地,她看向阮盈满的方向。
“阮顾问,”万浅咽了咽口水,“张晨真的愿意见我耶。”
鉴于怕被人看到,阮盈满叫万浅把张晨约到园区外的私家车内。
阮盈满坐在副驾驶座,从后视镜看着两人越来越近。
典型的工科男打扮,厚重的刘海下面是黑眼圈和黑框眼镜,格子衫配束脚裤,满身憔悴颓唐,仿佛精气神都被有树这烂货公司吸干了。
万浅倒是很青春洋溢,两人站在一起,对比下,分明的两个极端。
果然张晨不愿意见万浅这样满是学生气的学妹往火坑里跳,阮盈满挑眉,良知还没完全磨灭。
无奈张晨的戒备心很重,迟迟不肯上车。
就在万浅左右为难时,阮盈满摇下车窗,露出一张俏生生的鲜妍妩媚的脸,她温声细语地对张晨坦言,“张先生,其实我们是为了《关切》的项目而来。”
张晨一听,双唇紧抿,释放出戒备敌意,脸更冷了,“不好意思,我没空。”
说完,他转身想走。
万浅赶忙拉住他,“唉,学长,我们真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啊,聊聊嘛。”
张晨不为所动。
阮盈满观察他片刻,决定给他来点刺激的:“张晨先生,你对这个项目不感兴趣就算了,难道你对华科的橄榄枝也不感兴趣吗?”
张晨的脚步果然在半空轻微一顿。
阮盈满加柴添火道:“没错,就是那个华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他们将总部的研究院搬到了S市,也确实有成立新的项目组的打算,急需大量新鲜血液。”
趁着张晨产生踌躇的情绪,阮盈满推开车门而下,她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张晨,表现得极为无害可亲,“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创善的猎头,阮盈满,受华科的委托,想邀请张先生加入新的项目组。”
阮盈满说得信誓凿凿,要不是万浅知道真相,她都要信这看起来新鲜出炉的热乎乎大饼了!
不等张晨厘清思绪,阮盈满又紧追不舍地下一剂猛料:“况且我听说,明天您的导师就要拿着《关切》项目去和华科谈合作呢。难道张先生愿意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让人吗?我倒是觉得,请个假,去华科面试一趟,对张先生来说,一点都不吃亏呢,与其让他们吃到项目福利,不如自己去搏一把。”
陈潇潇不解侧目,明天详谈?不是阮顾问刚才自己说这周吗,时间明明还未确定。片刻,她又摇头,不愧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阮顾问,每一个字眼都势必要将利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阮盈满依旧嘴不饶人,她带上丝丝点点的嘲讽:“毕竟,梭/哈可是一种艺术。”
张晨终于有了被打动的迹象,他再次转身,冷然道:“你是不是小瞧温迅了?阮小姐不会真以为这个项目,有私企公司的投资就能做起来吧。”
想起杜诚灵狗仗人势的劲儿,阮盈满有样学样,“这点就不劳张先生担忧。华科的江总,他爷爷可是京官儿。”
“再说了,关于她是你学妹这件事,我们可没骗你。”阮盈满仰首,下巴朝万浅的方向挪了下,“当年你和温教授闹掰那件事,S大可没有学生觉得那是你的错。你难道真的甘心,就因为温迅身居高位,他是对的,所以你必须承认你是错的?”
阮盈满站得笔挺,耐人寻味地轻抬眼眸,眼眸迸出一抹泠泠的刺骨寒意,她面露带着引诱性质的叵测微笑,“就当给自己、给这个还不算完蛋的社会一个机会,张先生,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想清楚了,欢迎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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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时,张晨脚步虚浮,精神还有点恍惚。
阮盈满的话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