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极限突破,顾名思义,就是要突破极限。
他这么些年也接触过许多关于正确激发觉醒者的相关论述,在灯塔的指导下,不少机构开展了相关实践,但大多都在军团内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展缓慢还是其他,一年前才有了帝国军校这个试点。
学校也是借了商言渊的契机才能够构建稳定幻域。
尽管没上过,但这门课的逻辑清晰可见,以小组为单位是为了利用组内成员等级实力的参差,以最强者的上限为难度标准覆盖全员,通过团队合作共克时艰。
这种模式曾广泛流行于军部,随着觉醒者出现以及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广泛应用,而渐渐式微,有人提出利用全息虚拟游戏继续这种训练,可脑机接口研发碰到巨大阻碍,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门课的授课方式堪称简单粗暴,凡有点心的学生都能看懂课程逻辑,所以大概沈君入学的消息传出时,池流年就把他列入小队成员的考察对象了。
见了以后名不虚传,这个买卖再划算没有了。
池流年是个合格的队长,每次他都能险而又险地把队伍带出幻境,有了沈君这样强大的助力,他们或许会成为全校第一支全体二级的队伍。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他忘了,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这个决定在上课当天遭到了商言渊的质疑。
商言渊白天的状态迥别于晚上,沈君和小队走到上课广场,远远就看见他一个人靠在一扇门上,环抱双臂,冷漠地注视学生队伍靠过来。
广场很空旷,看起来很新,没有特殊的建筑,所以那扇门就显得格外突兀,它通体漆黑,前后左右没有任何支撑,仿佛凭空出现,笔直笔直地竖在那,身上没有任何花纹,光溜得像一块切割完美的黑曜石。
商言渊的装束比晚上讲究点,但也就一点。
那身灰白的外罩依旧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倒是多了条束腰,但压根遮不住什么,他随便一个动作就能从织物的阴影里泄出柔韧紧致的肌肉线条,沈君总得频繁把视线从他被勒得劲瘦腰上拽回来,一不小心又瞥见大敞的衣襟里那饱满的胸廓。
他也不在乎学生的目光,浑身写满无畏和坦荡,沈君瞄了几眼赶紧垂下,克制住替他拢一拢衣襟的冲动。
若是换个老古板看到这一幕,八成得给个伤风败俗的评价,但考虑到学校给他的糟糕待遇,一定没有把着装考虑在内,千错万错都是葛朗台校长的错。
这其实有点冤枉了,学校不在乎教师的私生活,但绝对在乎教师的公共形象。
他们给商言渊提供了体面的教学套装,就是没见他穿过一次,也不知道是不屑还是暗自抗争什么,伍秋每次看见他仿佛从哪个大澡堂子里出来的疏狂装束,都得赶紧背过身以免厥过去。
他空有一个上级头衔,实则奈何不得他分毫,商言渊更干脆,一次一次用实际行动切割他和学校之间本就微不足道的联系。
其实吧,这所学校除了沈君和校长,也真没什么人在乎商言渊穿什么,尤其是即将进入幻域的学生。
面对要命的大事儿,他们都脱掉吊儿郎当的外皮,熟练地以小队为单位各自聚集,每个人都如临大敌,一眨不眨地盯着商言渊。
这个男人眼中没有一点温度,他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不值一提的蚂蚁。
他上课话不多,一贯只有两句:
“人都到齐了?”
“有没有要退出的,趁早站出来,省的给大家添麻烦。”
语速不快不慢,却没有丝毫插嘴的空间,好像在走什么无聊的流程,他不在乎自己能得到什么回应,事实上,之前有人临场退缩,哭嚎着要退出,他跟没听见一样照常把人往门里扔。
那以后就再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了,只当成NPC的固定开场白。
说真的,学生中间还流传着一个离谱的传闻,说商言渊压根不是什么劳改的囚犯,而是灯塔淘汰给学校的凶残机器人,什么品类的还存疑,但绝对有故障。
沈君捕捉到周围好几个紊乱的呼吸,瞥过去看了眼,他们都很紧张。
商言渊也发现了,少年人的惊恐带给他莫大的愉悦,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儿的笑,静静盯着对方,像在等待猎物入网的凶兽,享受了一会儿紧张的气氛,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让出黑门:
“你们先来?”他指着池流年问。
“是的,商教官,我们小队新增了一名队友。”
池流年的队伍每次都是第一支进去的,他们活着从门里面出来,后面的人才敢进去,这几乎成了惯例。
池流年也知道商言渊这么问只是走程序,但今天不一样,他们多了个新队员。
商言渊的目光落在沈君身上,他一早就看到了沈君,但没想到他也会组队,沉默的时间长的异样。
池流年不得不作补充:
“这是沈君,新来的同学。”他不由捏了把汗,商教官居然破天荒对他们的小队成员感兴趣了。
沈君赶紧冲商言渊露出个温情脉脉的笑容。
商言渊果断无视,再三问池流年:“你们确定要和他一队?”
这个问题有些熟悉,好像沈君也问过——池流年略略犹豫,但还是点头:
“是的,沈君同学虽然是新来的,但是...”
良言难劝好死鬼,何况商言渊跟他们没有良言,自然不想听他的但是,得到肯定直接打开门:
极寒,仿佛灵魂都要被冻住,门里面只有暗淡的光,还有狂暴的寒风直冲面门,池流年们所有的解释都被冻住,队友们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望着商言渊。
“你们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温度会降到零下一百八十度,你们需要此之前找到恒温服,我会在一个半小时后进去找你们,当然也可能是你们的尸体。”
池流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零下一百八十度?!
这个温度细胞会瞬间冻结,脏器紧跟着衰竭,而且都不用喘的,一口气吸进去肺就坏了,除非不是碳基生物,否则绝对的瞬间死亡。
以前的课难也难,但天灾是从来没有的。
“门打开就开始计时了。”商言渊看起来不怕冷,就靠着那扇呼呼灌冷风的门边催他们,一脸不耐烦。
池流年咬了咬牙,一马当先站在门口,大声下令:
“优先找恒温服,所有人把能量附着在体表,全力延缓温度流失。”
“明白!”
他们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每个人穿的都是夏服,这样进入一个极寒环境,不仅是□□的考验,更是心理的考验。
沈君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很遗憾商言渊一句话也没跟他说,但他即将进去的时候这个遗憾一下子被弥补了:
“你可以晚点进去。”
这声音很小,只有沈君能听见,可商言渊没有看他,好像这句话不是出自他口。
如果不是知道这课的逻辑,沈君恐怕会以为这是自己独享的甜蜜温情,因而受宠若惊感激涕零,但温情的确是温情,只是不是冲着自己的——
他没有甜蜜,反而酸溜溜地撇嘴,义正词严:“我应池队长的邀请,要是迟到,不就辜负了他们的诚意吗,何况,这才是这门课的魅力所在。”
商言渊眼神古怪,哼了一声,粗鲁地把他推进去,嘭一下合上门。
......
门内场景应该模拟的是柯伊伯带中的某颗天体,太阳苍白的冷光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地面是凝固的甲烷和水,反射出一种幽蓝的光线,里面或许还混了写其他杂质。
远处起伏的山峦透着静谧壮阔的美感,当然也无人欣赏,初进来的小队忙忙碌碌,正在翻找每个可能的角落。
现在的温度在零下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