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王八蛋恍若未闻,几天后,宁青溪知道了这人操的什么心了。
霍燕辞生辰将近,几天忙得不见人影,据说这人生日,流水席能摆个上百桌,各种狐朋狗友与旧相好都很给面子。
宁青溪忙的像陀螺,没工夫听闲言碎语,架不住有富贵闲人爱听,听完还得挑事儿。
这天一早,卓苗贱嗖嗖地凑过来,道:“宁小娘子,景王生辰,你备了什么礼?”
宁青溪准备了一套马具。
她思来想去,觉得送礼还是得投其所好,霍燕辞爱玩,那就送他玩的,何况这一套的价钱也是非常拿得出手。
宁青溪挺满意的:“我备了一……不是,关你什么事啊?再不滚回去干活你工钱没了。”
卓苗早拿捏了她这破脾气,格外没当回事儿,尤其是今天有乐子看,就更不当回事了:“别这样啊宁小娘子,我可是带着消息来的。景王生日,你带着巴掌去就可以了。”
宁青溪:“?”
“据说,这几天他出入的都是东阳大街那一片,东阳大街你知道吧?这几日京城传的纷纷扬扬,都说景王有艳福啊。”
说着,他一脸揶揄地看着宁青溪,宁青溪回瞪着他:“你是不是闲出屁了?实在没事干了就把茅厕里大粪挑了!”
卓苗挑拨完,心满意足地转头回去了。
留下宁青溪一脸懵逼,思考半天,还是决定不耻下问:“那个……东阳大街怎么了?”
卓苗一个踉跄:“东阳大街你不知道?”
宁青溪诚实摇头。
卓苗:“那边是最热闹的,喝茶的唱曲儿的,还有一些风俗文化,宁小娘子,你懂的。”
宁青溪:“……”
霍燕辞去听曲儿,她是信的,跟狐朋狗友出去玩,她也是信的,但要说霍燕辞会去支持风俗产业,她不是很信。
她彻底放下心来,“哦”了一声,低头画画,卓苗挑拨离间不成,也不多说什么了。
晚上,霍燕辞从外头回来,一进屋,宁青溪的思绪瞬间被打乱,皱眉抬头看他:“你做什么去了?身上味道好大。”
霍燕辞抬起袖子闻了闻:“有味道么?我自个儿闻不到。”
“有,”宁青溪道,“挺香的,你去哪儿滚了这么一身回来?”
霍燕辞嘻嘻笑道:“下午跟几个朋友一起去听曲儿,可能是那边太香了,沾我一身。”
倘若是某一种香料,闻起来估计还挺香的,但是霍燕辞一身各样的香料,就很灾难了。
宁青溪催促道:“快去洗洗。”
霍燕辞道:“不忙,明儿我生辰,你得露个脸啊,正好我有东西给你看,我们走一趟,明天吃完饭直接回来了。”
宁青溪:“……你做安排的时候,问过我意见么?”
显然是没有的,霍燕辞一直卖着关子,只跟她说是她会喜欢的好东西,还非得到地方了她亲自看,美其名曰这样比较郑重一些。
宁青溪不明所以,跟着他一道进了城,左拐右拐几下,进了东阳大街。
一拐过弯,豁然开朗,与外头那条街不是一路风格,两边全是酒馆茶楼,门面非常豪华,有些二楼上大开的窗户上,还挂着女人颜色鲜艳的里衣,一到晚上,声色犬马这边就占了两个,一时间女人的笑声与各类乐声不绝于耳。
宁青溪:“……”
霍燕辞浑然不觉有何不妥,带着她直接到了街头一间铺子,铺子上牌匾之类一律没有,但是没有什么浮夸作风,这种务实风格在这儿就很格格不入。
宁青溪似有所感,转头看向霍燕辞,正巧后者也看了过来,眼里带笑:“进去看看?”
宁青溪推门,里面众人来来往往忙碌着,一点没觉得门口多俩大活人很奇怪。
霍燕辞在身后悠悠道:“你现在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分出去一点是不行的,你自己不也说了么,不会带团队,你一个人得干到死。往后有什么活儿你就可以甩出去,自己就监督就行。”
宁青溪看着像模像样的各类部门,一时间真有点感慨。
霍燕辞个门外汉,居然连匠人都养了一批,是不是钱多了烧的?
宁青溪指着那间屋子道:“我还是有点好奇,为什么匠人都得养着,现找一队不好么?”
“这不是自家人用起来比较安心?到时候哪里出了问题,也方便你秋后算账。”霍燕辞分外贴心,“等你把东西交给他们,到时候工地那边你直接撂挑子也是可以的,分出来精力做别的事情。”
宁青溪有点感动:“你这几天就做这个去了?”
霍燕辞看她一眼:“你看这么大的地方,像是这几天能做完的?我早就在招人租铺子了。”
铺子分二楼,一楼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摆了些桌椅板凳花花草草,二楼则正式得多,造园师放图纸与画图的屋子,账房先生做账本的屋子,谈生意的屋子。
霍燕辞领着宁青溪逛了一圈:“造园师我也找了几个,你刚做这行,没什么名气,拉着几个老古董来当招牌,之后再看看有什么欠缺的,慢慢再填补。”
宁青溪看着他一副“好了你可以开始夸我了”的表情:“我还没定好呢,你就全给我安排了,转头我要是搞砸了,这叫血本无归。”
她没谦虚,她是真没底。
宁青溪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瞎猫碰上死耗子,说好听点,就是霍燕辞赏识她,要不然她这把戟早折了。
隐隐约约心里也生出来一丝愧疚。
她能反馈回去的东西,跟霍燕辞给她的,根本没法相提并论,相处越久,霍燕辞用各种理由给她的方便,都成了她的负担,往日里她带回去一只烧鸡,都能让宁清远和宁清山开心好久。
但是霍燕辞不一样。
这个人跟她非亲非故,给她的所有都是师出无名,宁青溪就像是一个努力追着霍燕辞跑的人,每次觉得离他近了点,霍燕辞总能用自己的方法提醒她,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就摆在那边,她的努力不过杯水车薪。
霍燕辞没这种伤感情绪,弯腰看着宁青溪:“怎么着?感动得说不出来话?没事,真想感谢我就早日晚婚吧,正巧我也及冠了,双喜临门。”
宁青溪:“……你嘴上说八百次,实际上聘书礼书迎书是没有的,媒人也是不找的。”
宁青溪长吁短叹地下了楼:“男人啊……”
霍燕辞思考一瞬,转头看着宁青溪慢悠悠往下走的背影:“我准备好了就行?”
宁青溪挥挥手:“你都没给呢,就来问我?”
什么纤细的少女心思,在霍燕辞这儿存在不了太久。
大概是霍燕辞的话真有些用,宁青溪难得一夜好眠,梦里都不是图纸,而是霍燕辞了。
第二天,宁青溪是被鞭炮轰醒的,一大早,不知道在抽什么风,宁青溪总觉得鞭炮声是四面八方而来,让人防不胜防,无奈只好起床。
她木着脸洗漱更衣,推门出去,早有人在门口侯着,引着她去前院。
霍燕辞此人审美颇为震撼,一辈子就那么一次的及冠礼,他把自己宅子用红绸子铺满了,宁青溪走哪儿都有一种这人不是要过生日,而是要结婚的错觉。
宁青溪嘴角一抽:“你们王爷……生辰一向这么布置吗?”
引路丫头摇了摇头:“就今天排场大,往年都没这样。”
宁青溪到时,在场众人早就坐好,门口有小厮挨个登记礼品,迎接客人,一派客气。
宁青溪转头问道:“我在哪儿?”
现场的座位都有讲究,宁青溪往那儿一站,感觉不是很能融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