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顾雨生表白
空气里飘着咖啡豆的醇厚，乐手正用萨克斯吹着经典悠扬的曲调，楼上隔间里，复古马赛克玻璃罩住一盏暖黄小灯，投出的朦胧光晕铺洒在对立相坐的两个人身上。
顾雨生轻轻托起咖啡杯碟，浅浅品尝一口杯里的现磨澳白：“谢谢漆小姐的咖啡，我很喜欢。”
“不客气。”漆晓摩挲着咖啡盘的边缘，她想把话说清楚赶紧回去，可顾雨生还什么都没说，自己贸然提什么拒绝，这太奇怪了。
“漆小姐今天，看起来很特别。”顾雨生眼里含着淡淡笑意，他刚从公司赶过来，来不及换身衣服，只能暂且脱下西装外套，尽可能让和漆晓同框的画面不那么生硬。
漆晓今天选了套鹅黄色娃娃领针织衫，下身搭着很早买回去连吊牌都没剪的百褶裙，她以往怎么舒服怎么穿，衣服都以灰白为主，今天看起来比过去青春不少。
她回应着顾雨生的话题：“嗯，因为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很重要的事，是和情人节有关？”顾雨生专注温和地看着漆晓，“漆小姐拒绝我吃饭邀请的原因，方便告诉我吗？”
漆晓欣然一笑：“因为我喜欢的人给我准备了晚餐。”
顾雨生问道：“让我猜猜，是那只小龙吗？”
漆晓一怔，目光生出一分警觉：“你知道他的身份？”
“略略能猜出几分，漆小姐你放心，我永远会为你们保密。”
“……谢谢。”
“那只小龙，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顾雨生脸上的笑容始终得体，“只是之前不知道漆小姐对他的态度，今天我有答案了。”
漆晓坐直了身体，她看着顾雨生认真道：“顾先生，我很欣赏你的人品，你为人绅士正直，这和我不喜欢你并不冲突，我是说……另一层面的不喜欢。”
“嗯，我明白。”顾雨生的声音一向稳重低频，说起话来像只独奏的大提琴，“能听到漆小姐的欣赏，我也很开心。”
“其实这段时间来我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答案，不过把这答案改写或者画上句号，我都想郑重一点，这才贸然约漆小姐出来，给你添麻烦了。”
漆晓觉得顾雨生给她的感觉很舒服，可这感觉就像在博物馆隔着展柜看到一件很欣赏的古物，欣赏是真的，隔阂与不自在也是真的。
“顾先生客气了，不麻烦，我正好可以带束花回去。”
“漆小姐真幽默，哪有女孩子给男生送花的。”
漆晓忍不住问道：“顾先生青年才俊，应该很受女生喜欢，怎么一直独身呢？”
“给我示好的人是挺多，我都拒绝了。”顾雨生淡淡一笑，“她们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是我的问题。”
“因为诅咒吗？”
顾雨生垂下眼眸：“嗯，之前诅咒限定了我的死期，我不想耽误别人，可每次加完班回去，那地方实在不像家。”
“家具我买了很多，可我还是觉得空，有时应酬完回去躺在沙发上，我甚至能听见中央空调的电流声。”
“不到五岁我父母就离世了，我……很想有个家。”顾雨生抬起脸，眼里含着歉意，“抱歉漆小姐，一时说多了，我不是想用这个道德绑架。”
“我明白。”漆晓点点头，“那为什么会是我？”他们只在卧龙村短暂相处过而已。
顾雨生眨了眨眼睛，眼含笑意：“不瞒你说，机场那天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漆晓问道：“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那个工厂，是你炸的吧。”
漆晓错愕了：“你查过我？”
“算是吧。”顾雨生笑了笑，“那块地我早想拿下，但是一直介入不进去，没想到突然一天工厂炸了，瞬间给了我切入口，我查了很久才查到是你做的。”
“那时我就想这个女孩真勇敢，看着小小一个，肩上的炸弹比她腰都粗了。”
“后来我给花雾山活动做赞助，屏幕上的你也很可爱。”
“接下来才是你接我的委托，那委托挂上去那么多年都没人理，机场看到你我真是太惊喜了，漆小姐，我总是能遇到你，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在卧龙村我想要是诅咒真能被解开我就追求你，没想到帮助解开诅咒的人，还是你。”
顾雨生的声音里带了分遗憾：“只是可惜有缘无分了。”
听到这里漆晓琢磨过来怎么回事，她认真看着顾雨生：“顾先生，我觉得你并不是喜欢我。”
顾雨生有一瞬的茫然：“什么？”欣赏一个女生，想让她成为伴侣，共同组成一个家，这怎么不是喜欢呢？
“其实我也不太懂，只是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该这么理智。”顾雨生的每一步心路都像被自己设定好的程序，“你见到一个扛炸弹炸工厂的人，你觉得她很独特，巧的是后面多次和她重逢，顾先生，你好像把缘分当感情了。”
“你渴望有个家，正好这段所谓的缘分出现了，所以你觉得应该把我当做伴侣，它出于应该，而不是你想。”
她没经历过恋爱，却见了江烈和凌清荷，慕容鸢和赵德馨，季京墨和卓子玉，他们的故事都真实存在过，不是书本里为了歌颂爱情编纂出来的。更何况还有木祈为她不惜受伤也要学人类厨艺，为了救她一次次暴露身份，还有好多好多，她觉得这样不顾一切奔向对方的才叫感情，这才能叫喜欢。
顾雨生倾着身体认真听着，漆晓的话有些拗口，不过他能意会到她的意思。无疑他是欣赏漆晓的，可现在看来，这种欣赏并不能和喜欢划等号。
能明白这点也算有收获，顾雨生向漆晓端起咖啡杯抿唇一笑：“那祝我能遇见真正的喜欢。”
漆晓也端起杯子轻轻和顾雨生的碰了一下：“一定会的。”
漆晓走出咖啡厅，推开玻璃门冷气瞬间朝她扑面打来，漆晓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却脸颊泛红，一点也不在意冷不冷。
要快点回去，对了，还有玫瑰。
正好咖啡厅旁边有家花店，情人节玫瑰备货很足，夜幕降临正是玫瑰上场的大好时机，漆晓挑了束店里早早包好的玫瑰，她不想在花店耽误太多时间。
漆晓把花抱在胸前，鼻尖萦绕着玫瑰的甜香，木祈嗅觉灵敏，他会喜欢这个吗？漆晓有些忐忑，可好像表白都是要用花的，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可以用什么承载心意。
她抱着花往路口走去，江烈把车开走了，她今天打车来的，走了没几步，一道声音叫住她。
“姐姐！”
漆晓顿住脚步疑惑回头，她不确定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叫她，不过这道声音有点耳熟。
她回过头去，一个穿着米色棉服的女孩正朝她快速跑来。
女孩停在漆晓面前，双手扶在腰上微微弯着身体大口喘气：“姐，姐姐，真的是你，还，还以为我认错了，你变了好多。”
“夏……”漆晓在脑子里搜索女孩的信息，很快想起来她是谁，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女孩就接过话头。
“夏可琳。”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