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出门一趟
布鲁斯某天宣布,他要出门到处看看。
安德对此没什么表示,他正忙着苦口婆心劝露米娜减肥,这家伙不爱运动,成年后疯狂横向生长,如今真的是好大一个毛球到处晃来晃去。布鲁斯说完了他的决定然而安德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立刻跳起来,他正在撅着屁股试图撵露米娜跑起来。
布鲁斯:“?”
阿尔布雷德:“咳咳。”
他把屁股放了下去。
“好姑娘,跑两步,野兔不是很能跑吗……怎么这么不爱动啊?”
“我说我要出远门!”
“啊,我在听……到处看看其实也不错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你从哪学的中文,没听懂。”
澳大利亚应该也没普及中文,安德有时候表现得像是在中文语境中生活了许久似的,编故事都不好好编。安德抬头用一种通常可以被解读为“你在说什么屁话”的眼神看着他,随后说,“我支持你出去。悬浮滑板的儿童锁在你生日当天就解锁了,再加上1%固化能源和安戈尼娅,应该没什么能伤到你。”
“太重了。而且你不是说剩的能源不多了,还剩多少,41%?”
“现在是36%,不过问题不大,我翻到了一个古董级的电能转化装置,不知道是谁的收藏……等,你什么意思,不打算带?”
安德大叫,“万一你也被绑去澳洲怎么办?”
澳洲到底怎么你了……
“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布鲁斯和十八岁的A不一样。
A是个普通的富家子弟,顶多身体素质在常人中算得上优秀。而布鲁斯十年来从未放弃过鞭策自己,他优秀而敏锐,知识渊博也擅长格斗,在失去父母、被愤怒引燃的十年里,他在蓬勃地生长着。
安德松开了露米娜,用一种评估的目光注视着布鲁斯:十年前柔软弱小、他碰都不敢碰的那个倔强而固执的小孩,如今已经比他高了。
“让我试试。”
他说。
被忽视的露米娜生气地跺了跺脚,安德安抚地揉了揉它的头毛。两个韦恩起身,一前一后走到了空旷的草坪中。
阿尔弗雷德没有阻止。
三年前十五岁的布鲁斯就有了出门的想法,安德也清楚一个孩子必将长大,雏鸟注定会离巢。
露米娜颠颠跳跳地跟了出来。
布鲁斯和安德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切磋。布鲁斯曾无数次被气到追打他,安德从来没有认真还过手。
布鲁斯无数次认为他过分瘦削。安德似乎有在刻意控制自己的体型,他解释说是因为如今没有人能够帮他反复调试战衣的尺寸,但布鲁斯其实并不认为他没有这么做的能力。可是哪怕体重不足,他的肌肉含量也不低,甚至算不上中等;在面对他散发出的惊人气势时,也不会有人因为他的瘦削而轻慢。
安德是非常难应付的对手,远胜过布鲁斯所请教过的任何格斗大师。
他的格斗风格极富技巧性,以柔克刚、借力打力,很适合用来面对力量比他强大的敌人;但实际上他的力量也并不弱,甚至强于一般的格斗者,这更让应付他的难度大大加强了。
可是布鲁斯足坚持了十分钟才被他撂倒。
“……可以。”
安德叹了口气。“我想我拦不住你了,布鲁斯。”
他们两个躺在庄园柔软的草地上,一起望着共同看了许多年的天空,谁也没再说话。旁观许久的露米娜终于跳上前来,趴在安德的肚子上不动了。
“很高兴你离开前愿意告诉我们,布鲁斯。”安德慢慢说着,“虽然你不愿意带上我的礼物,但我好像也能理解你想的是什么。你想自己去看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不想继续做被我庇护在鸟巢里的的小鸟,对吧?”
“不可能是我终于受不了你了吗?”布鲁斯笑着问。
“那你会再等两年,然后按着揍我一顿。你成长的太快了,布鲁斯。”安德笑着转头看他,“我说真的,我今天就差点没赢过你。”
他一下一下摸着兔子,露米娜在他怀里眯着眼。
“你到底从哪学的……”
这个话题也许永远得不到答案。
安德笑笑,没说话。
“你有做计划吗?”
安德问。
“我想都去看看。看看世界上的人。”
布鲁斯答。
“那很好啊……所以说会去中国对吧?我想起来我的朋友们似乎我做了一份中国旅游攻略,可是当初没来得及去玩。你要吗,那上面风土人情啊,美食分布啊都写的蛮详细的。你拿着当参考也不错的。”
“朋友?”
“应该是朋友吧。不过就像那群给我留下礼物的人一样,已经被我忘掉啦。”
布鲁斯看着他的叔叔,他正看着哥谭永远灰蒙蒙的天,与他相似的海蓝眼瞳里是柔软难以察觉的思念。他想了想:“你知道能去哪里找到他们吗?”
你消失的那三年,真的无从查起吗?
安德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说他找不到,还是不愿去找。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
“不要去澳大利亚留学。”
安德冷不丁补充道。
“我已经从大学毕业了……”布鲁斯无语,他十五岁就连续跳级上了大学,从他八岁安德用复仇的毒饵把他骗出房间那一天开始,布鲁斯·韦恩从未松懈。
还有,“澳洲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安德笑了一声。
他没有多少在澳大利亚的记忆。
他的学校确实在澳大利亚,可是他的记忆中断到在澳洲落地的四个小时后,那时候他正打车向提前谈好的房屋赶去;后来他也有过调查,房东声称他那天没有入住,在走到一半的路上给他打了一个退租的电话。
当时他悲哀的想,我的毕业证书不会是造假的吧。
后来他发现自己确实有大学课程的知识,又偃旗息鼓。
他写的每一次作业,留下的每一篇论文,他甚至都还有微弱的印象;可是问及同学和教授,他们都不记得学校里出现过一个叫作A或是安德的人。
对他来说,澳大利亚已经成为迷团的代名词。
布鲁斯没得到回答也没在意,他们两个就一身泥土草屑地躺在草地上,直到阿尔弗雷德开始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们;今天的晚餐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