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对望
什么揭发？搞得跟她违法犯罪了一样。
面对已经是前员工，但还没有退出工作群的徐清的@，高明作为总裁的一号秘书，回复得倒是很快。
“徐先生，如果你要说的，是你在职期间的纠葛，请私聊你在职时期的直系上属赵怡详谈，不要艾特我跨级汇报。”
江山头晕晕乎乎的，连带着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东西，戴上眼镜也无济于事。
她眯着眼睛看群里的消息，正疑惑徐清既然打算告御状，为什么不直接向祝濛告状，而是找祝濛的秘书，手指调出群聊的成员，才恍然大悟。
这个小群，祝大总裁是不在的。
她和徐清两个入职三个月的员工，转正汇报，祝濛肯赏脸都是例外。
正常情况下，别说在群聊里跟祝濛直接对话了，连拐着弯找别人打听祝濛的联系方式，都要不到。
徐清好像早就料到高明虽然不想搭理他，但是事关公司名誉，还是会回消息，高明发出消息两秒后，他一大摞消息就立刻弹出，像是早就编辑好了，专门等着现在复制粘贴，在大群里头发布。
“高秘书，我知道职场里跨级汇报影响不好，但是这件事和赵怡没法谈，因为我要揭发的，本来就是赵怡和江山二人勾结，我合理怀疑，江山得以转正这件事，有黑幕！”
高明礼貌回复：“请不要血口喷人。”
徐清好像就等他这句话，噼里啪啦又发了一堆：“我知道，我敢说这话，就是我有证据，@江山@赵怡，来啊，一个小时后公司见，让所有人看你们那丑恶的嘴脸！”
江山脑子迷迷蒙蒙，还没从来月经之前的虚弱中恢复过来。
她皱着眉头把徐清发的消息，来回看两遍，一边好奇徐清自己就走后门，是哪来的脸皮，说她和赵怡有牵连，一边又在想，徐清说的牵连……
是指她在人生地不熟的s市发高烧，赵怡好心在医院照顾她一天吗？
可这顶多算同事间互帮互助吧。
太阳穴隐隐作痛，江山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往头侧轻轻按揉。
两边都在痛，她只能按到一边，这种无力感着实让人焦躁，轮换两次后，江山正要放下手机，先把这阵头痛缓过去，屏幕上端一亮，是赵怡给她发了条消息。
“一个小时内到公司。”
简简单单的命令式话语，不容推辞。
江山调出输入框，半分钟了，只窝窝囊囊打出一个“收到”。
虽然在本来应该两耳不闻工作室的休假期间，被强行拉去公司，虽然要在头痛，发低烧的情况下，去迎接徐清破防的质问。
但公司愿意出面替她调停，这是好事啊。
只是需要她亲自到场而已。
不过那徐清……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江山浑身发软，强撑着下床穿衣洗漱，倒杯温水，提前把止痛药吃了，裹上一件长外套，在小区门口用打车app叫了辆去公司的车。
她后背靠在树桩，半闭着眼睛，静静等待车来，无意间收获了路人疑惑的注目礼。
二十七度夏天早上的室外，还有人穿外套？这人身体得虚成啥样了？
江山浑然不觉，甚至打了个寒战。
红彤彤的太阳在天空高悬，洒下火辣辣的暖意，她还是觉得冷。
寒气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自内往外，她避无可避。
手脚发软，江山咬牙忍受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烈阳，只觉自己像在冷风里吹了半天的面条，冻成硬邦邦的一大坨，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味儿。
“到了没？”正值早高峰，学生白领都赶着上班上学，江山打车本来就又贵又慢，偏偏赵怡还在催。
江山有些站不住，干脆顺着地心引力蹲在树底下。
其实距离赵怡给她发消息让她到公司，到现在也不过才十分钟，赵怡说的是一个小时到公司，而且她正处于休假期，没有随时听命赶到公司的义务。
但江山这个假休得有点心虚，回复消息也相对殷勤：“抱歉赵姐，我这会儿打了个车，车还要三分钟才到小区。”
赵怡回得也快：“早高峰，理解的【玫瑰】，只是这件事徐清针对的是你，你不来，我们不好把这话说开啊，没事儿，你尽快来就好哈。”
闹钟突然响起，名称赫然是“遛狗”。
江山愣了下，伸手关掉闹钟。
差点忘了，今天还要遛狗。
可是她今天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徐清又搞这一出，她就算强撑着徐清这件事解决，还有时间打车赶到庄园，只怕是也没那个精力和体力，去遛一只庞大的阿拉斯加了。
人家一天给她一千块钱，就让她遛一个小时的狗，敷衍了事的话，她自己过不去良心这一关。
点开小绿书，江山找到那个发遛狗帖子的momo，一手用冰冷的手指支着微微发烫的额头，企图进行物理降温使自己更清醒，一手按着键盘上的录音键，用最节省体力的气音语音转文字。
“不好意思，我今天可能赶不过去遛狗了，之后的时间也不一定有空，您如果着急的话，可以找别人，真的很抱歉。”
一段话发出去，江山的心在滴血。
这个钱多事少的好工作，她怎么舍得就这样推掉？
无非不想赚昧着良心的黑心钱罢了。
这是一份很好的活，但和现阶段手忙脚乱的她并不匹配，可惜了。
在一声声的“Bonne collaboration, Monsieur Zhu Meng !”（合作愉快，祝濛先生！）欢送声中，祝濛礼貌颔首，阔步踏上。
高明给他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祝濛立刻把沾满雪茄和香槟味的外套脱下来，丢到车里离他最远的角落，左闻闻右嗅嗅，确认里头的衬衫没有沾到臭气，才放松地瘫在座椅，享受这途中难得的清闲。
每次谈生意都抽烟喝酒，真烦。
喝酒就算了，至少只伤个人的身体，可这抽烟，害人害己，他敬谢不敏。
他自己不抽，但沾别人的二手烟。
衣服臭得跟去下水道滚了一圈一样。
要不是表露出嫌恶，会成为异类，还有可能被有心之人利用，他恨不得定一个在他面前不许抽烟的铁律。
不过这法国供应商确实难缠，把利润压榨得一干二净，简直是只滑不粘手的商场老狐狸，哪怕他亲自出马，也是谈了好几轮，才争取到应有的价格。
要不是这供应商在法国一家独大，他母亲货比三家，还是这个供应商提供的货源最稳定，且质量最好，他都不想跑这一趟。
毕竟她们祝家的产业主要聚集在人工智能，化妆品只是附带。
好在项目进行到了收尾阶段，后续让高明跟进就行，如果没什么意外，他还能在法国休两三天假……
都说下意识的动作，最能反映人的真实想法，祝濛脑子还在思索，欧洲这片还有哪个地方他没去过，手已经诚实地打开平板，调出庄园的监控。
只可惜他一双眼睛把整个狗舍瞧了个遍，还是没有看到灰外套女孩的身影。
祝濛眉头慢慢皱起。
“江山今天没来遛狗？”
高明捏方向盘的手一紧：“公司那边，有人和她起了矛盾，需要她过去处理一下。”
祝濛“啪”一下合上平板：“谁？”
高明恨自己嘴快，还是没把这件事在老板面前瞒住：“这件事说来话长……”
“江山，你可算来了，我就等你呢！”
江山匆匆忙忙赶到赵怡的会议室，迎接她的不是赵怡，而是徐清扯着嗓子的阴阳怪气。
他双手插兜，眼里满是嫌弃。
江山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被徐清大嗓门一吼，脚一软，差点没站稳。
“江山，你少在那里装晕！上一次晕倒砸进祝总怀里，还嫌不够丢人吗？”
徐清只当她“故伎重施”：“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天天在那里喊着要男女平等，每次一到脏活累活，就说自己这个那个不舒服，江山啊江山，你要是身体这么虚弱，就好好去医院养啊，来跟我竞争员工名额干吗？”
赵怡一抬手止住他的胡搅蛮缠。
“我们谈的是，我和江山之间的上下属关系是否清白，你扯到女男平等干什么？”
徐清一哽，“呵”一声摊了摊手。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
……不过就是公司里面的正常岗位竞争吗？怎么会被徐清上升到女男平等这么大的层面？
“徐清，你不是说你有证据吗？”
江山轻轻呼出一口因为低烧而滚烫的气：“拿出来。”
她体虚，血气不足，脸色总是苍白，说话也总是有气无力，可这会儿脸颊因低烧微微有了一些淡粉，眼睛亮得像新擦过的刀。
“……我当然有证据，不只有图片，还有视频呢！”徐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汪汪狂吠，“但我给你看干什么？我又不想找你私下调解！”
江山慢慢闭了下眼：“那你想怎么样？”
徐清“咚咚”用力敲了两下桌子：“叫祝总来，我就把证据拿出来！”
赵怡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我们祝总是你想叫就能叫得来的吗？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人江山还在休假期间呢，都因为你一句话赶来公司，你非要祝总来才拿出证据，这不是耍人吗？”
“呵，那我不管！”
徐清屁股往办公室里的椅子一坐，摆明了是要耍无赖：“反正祝总没来之前，我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江山正用晕乎乎的大脑思索对策，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活蹦乱跳。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