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惨白
嘉树在校医院观察一晚上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池想真来帮他办理手续的时候还调笑:“你居然没有趁这个时候多向辅导员要两天假?”
少年扣起衣领最后一颗扣子,昨天的病号服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
“请了呀。”
嗯?
“然后被打回来了。”
哦。
舒服了。
嘉树有点苦恼地说:“其实辅导员都快答应了,但是我昨天跟她打电话的时候,正好你们系优纪学姐在办公室,她好像在教务处那里也有任职。”
池想真接话:“然后她就打电话给你的主管医生,详细询问你的情况之后,得出了你不需要请假的结论。”
嘉树惊讶问:“你是什么知道的?”
“你都说了她是我们系的嘛。”池想真将各种住院单据收好放在嘉树的背包里面。“搞定啦,走,请你吃饭。”
嘉树看了眼手机。
十点半。
这算早饭还是午饭?
其实就是学校后门的小饭馆,物廉价美,味道过得去,南棠大学的学生都管这里叫“小食堂”。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日光,及时是在靠近中午的时间,天色还是格外昏暗。
这个时候,学校外面步行街上的各种店铺的店内灯光就变得格外明亮,倒像是为这个凄清的季节添了几丝点缀。
他们今天来得早,小食堂里只有一个人,坐在坐里面的小方桌,背对着大门。小食堂门店中央有一盏老旧小灯,暖黄灯光将里面人的影子拉得斜长,映照在墙上,进门刚好可以看见这人是应当是点了一碗面,正在呲溜呲溜在吃。
嘉树刚走进去,觉得这人背影有点眼熟,里面的人好像也很好奇居然还有人这个点来吃饭,回头看了眼。
就这一眼,让他与嘉树两个人,一坐一站,木偶似的都被定住。
池想真:……
她好像知道这人是谁了。
果然能巧合到一个时间段出来觅食,是有点渊源在的。
辟如都是刚刚办好出院什么的。
她伸出手,笑眯眯地朝店里面的人了挥。
“你好呀,薛、知、非同学。”
薛之非木偶似的机械回头,也没管自己碗里的面还剩了大半,木然喊了句,“老板,结账。”
然而在他喊之前,池想真就已经拉着嘉树坐在了他对面。
他双手合十,求饶似的看着池想真。
“大姐,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也付出了代价,你看我这黑眼圈,你看我脸上这淤青,我伤得比你男朋友还重好不好!”
池想真疑惑:“你好像认识我?”
薛知非一愣,不好意思道:“校花梨柚的室友嘛,你们整个寝室我都认识。”
“总之,这事就这么过去行不行?”
“为什么要打嘉树?”
“他这人死装死装的,我看不惯!”
嘉树指了指自己:“死装?我吗?”
薛知非冷笑一声:“你看,又在装。也就你们小女生会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池想真仿佛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也就女生?那帮嘉树揍你那群男生哪里来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人,也是偏羸弱的长相,皮肤好似常年见不到阳光一般,苍白到没有血色,乌黑的头发微长,乖顺地贴在额头上,面部线条柔和到可以用秀美来形容,没有一点异域的锋利之感,偏偏眼睛不是应该有的纯黑,而是雾一样灰绿。
他才更像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吧。
只是到底被脸上的伤和不忿的神情毁了这样一副好相貌。
“我听说你是一个人去医院的,现在看情况也是一个人出院,到底谁更死装,谁更讨人嫌弃啊。”
薛知非:……
你咋还追着杀?
他冷哼了一声,将饭钱放桌角用碗压住,逃命似的奔了出去。
嘉树倒是很有耐心地用纸巾擦了擦桌上的油渍。
池想真用双手支着头看他。
“见到他你都不生气?”
嘉树停下手上的动作。
“刚刚他脸上的伤,看见了吗?”
那肯定是看见了的,一边眼睛成了熊猫眼,一边脸上肿老大,像是嘴巴里含了块乒乓球,嘴角还挂了彩,应当是昨天被打出血了。
“都是我揍的。平时要打架其实我们都不太喜欢往脸上招呼,太明显怕惹出事,但这次不一样。”
他本来就是苦主,当然要哪里够明显哪里够疼往哪里打。
当时对面的兄弟往薛知非身上打到第三球,嘉树就叫了停,路卓他们本来以为他都要圣母心发作说算了的时候,嘉树直接一拳头揍薛知非脸上。
结果自然是明了的,就算群殴变成了单挑,薛知非那个小身板还是扛不住。嘉树打完人之后本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没什么事,但路卓立马招呼一群兄弟,非要把他往医院里送。说什么挨揍的是脑袋,万一把人打傻了怎么办,必须得检查检查。
其实是想把事情收个尾。
至少走这么一趟,薛知非往哪里告状,嘉树都能有个说法。
池想真:“那确实不生气了。”
但是——
她回想起薛知非一瘸一拐离开的狼狈背影,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有胆子敢对嘉树动手的?
但是当饭菜被老板端上来,池想真就懒得想别人的事情了。她把盘子里的牛肉夹起来放嘉树碗里。
“来来来,我们小树苗受苦了,得多补补。”
嘉树:……
“感觉你明明牛肉过敏,还点一份水煮牛肉,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为了这叠醋包这盘饺子。
让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池想真笑眯眯地看着他,眨着眼睛无辜道:“怎么会,我是心疼我们家小树苗。”
“小树苗”三个字还特地重读了。
嘉树觉得池想真背后像是长出了小恶魔翅膀。
“我今天下午没课,反正你今天也请假,要不要一起去取上次做的杯子?”
他们俩之前去做的陶瓷,说是半个月后烧好晾干,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池想真直觉是那个神秘号码。
这次会是什么预言?
她若无其事地点开。
“不要走学校东门那条小巷,嘉树会被掉下来的花盆砸到。”
已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