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梁澄的心脏像被浓硫酸吞噬一块，猛烈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慎重其事地对冲北承诺，“我记得了，不会有再有下次的。”
迎着凉意的夜风，两人站在露台上无声对望，冲北只穿了一件毛衣，发了热汗的身体却比身着薄薄一件丝质睡衣的梁澄冷得更快。
“哈欠”。
一阵凉风袭来，冷得他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梁澄满眼心疼地催促他快进去，待会他带着餐食过来陪他一起吃饭。
怀揣着充斥凉意的缱绻，冲北重新回到开了暖气的室内，冷却的咸湿汗水沾在温热的身体上，被房间里的热气一刺激，又打了个哆嗦。
害怕感冒，冲北赶紧到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套舒服的睡衣，吹干头发后，钻进干爽的被窝里。
下午睡了很久，现在一丝睡意也没了，拿起手机发现梁澄在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十分钟后他会上楼送饭。
冲北惴惴不安等待，他不知道梁澄如何同梁安国解释他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也不敢奢望管家替他们保守秘密。
他是梁安国的人，即使梁澄以后会是梁家的主人，但像他这样伺候多年的忠仆，也不会背叛主人家。
可梁澄承诺一切有他，他会解释的，但难道他冲北就要像只会躲在人背后的懦夫一样，让梁澄单枪匹马面对？
冲北一个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就冲向灯火通明的餐厅。
他在转角处停下。
长长椭圆形的实木餐桌主位坐着威严的梁安国，正慢条斯理切着白瓷盘里的牛排，他左手边是低头咀嚼的梁澄，他换下刚才的丝质睡衣，穿了件米白色长袖。
奢靡的水晶吊灯辉煌夺目，洒下璀璨的暖色光线，把他左侧脸颊上血红的指印修饰得稍显暗淡，但微微肿起的颊肉，依旧那样瞩目。
他看见梁澄的左手边放置了一套精致的空餐具，显然是特意为他留的。
冲北喉咙发紧，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纯棉睡衣，踟蹰片刻，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后，昂首阔步走出去。
离餐桌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已经有眼尖的佣人替他拉开餐椅。
冲北率先朝梁安国点头打了声招呼，“抱歉梁爷爷，刚才身体不舒服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才下来，还好没有错过晚餐。”
梁安国朝他和善地笑了笑，没有批评他不够庄重的着装，招手道，“没关系，快坐下来吃饭吧。”又关切地问，“现在身体还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家庭医生过来看看？”
冲北赶忙摇手拒绝说：“不用麻烦，现在好多了，谢谢。”
“那就好，快坐下吃饭吧。”梁安国点了点头，继续低头进食。
冲北刚才没来，梁澄让厨房把他的餐食单独装在保温盒里，现在那边估计正在重新做。
餐桌上摆放着沙拉菜、水果和蛤蜊奶油浓汤，梁澄知晓冲北不爱这些甜食。而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刚摆上，他几乎没怎么动，念及冲北先前说饿了，他转头小声问：“我的牛排没怎么动，先给你吃，好不好？”
他凑近冲北的动作，致使左侧脸上的红痕愈加触目惊心，冲北指尖颤抖，几乎就要抬手摸上去了，但碍于地点不对，淡淡睨了一眼，稍显无情地拒绝，“不用了，你先吃。”
梁澄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认为对方不愿接受他使用过的食物，不愿意与他同享一份餐。
梁安国抬头若无其事看了管家一眼，管家随即说道：“冲少爷，你的主菜马上就来了，我再去催一下。”
说完，他便转身去传菜间了。
空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偌大的餐厅再次回归平静，只剩下刀叉同餐盘摩擦发出的轻微响声，那声音又尖又细，刺激得冲北脑仁疼。
他双拳紧握置于大腿之上，咬着后槽牙几乎就要向梁安国请罪，是他引诱梁澄，要责怪全冲着他来，但是唯一请求是不要告诉冲霄。
“叮当”——传菜铜铃震响，管家单手端着冒着热气的牛排放在冲北面前，同时打断他呼之欲出的“豪言壮语”。
牛排肉质很嫩，咀嚼几下品尝出淡淡的奶香味，但多吃几口便觉得腻味，冲北吃了几口就放下刀叉，管家正欲上前问他是否上下一道菜时，梁澄先替他朝身后的佣人招手示意换掉。
梁安国若无其事扯起餐布擦嘴的同时淡淡看了两人一眼，又喝了口手边新开的红酒——太涩了些。抬手告知管家对这家酒庄这个年份的红酒敬谢不敏。
牛排味道很好，理应符合冲北口味，梁澄低头问他，“不舒服吗？吃不下？”
冲北还是那套说辞，“没有不舒服。”
梁澄皱了皱眉，“要不我们出去找个中餐馆吃饭？”顿了一下，“或者我出去帮你打包回来。”
冲北愣了一下，看了主位正襟危坐的梁安国一眼，咽了口唾沫，说：“不是，你别瞎操心了，吃你的吧。”
梁安国早就注意到两小子的窃窃私语，客气问道，“小冲不习惯J国菜？那我们以后都吃中餐，今天正好是中餐厨子休假，不然也是吃中餐的，”笑了笑，“你我口味一样，也是离不开这口家乡味。”
见他这般说，冲北也只有跟着点头的份儿，将错就错道：“是的，我的确不太习惯J国菜。”
梁安国又体贴道：“让管家给你下一碗面条吧，他做的面条味道很不错。这个时间，到最近的中餐馆人家也刚好闭店了。”
于是，冲北只好尴尬地点头说，“好。”
十分钟后，管家端着一盘香喷喷的甜咸味葱油面放在他面前，葱油的味道很香，但冲北确格外闻着油腻，可逼到这份上，他不得不吃，还得吃得高兴。
幸运的是，面条分量不多，他低头食不下咽，可最后还是礼貌吃得一干二净，肠胃倒是填饱了，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端起手边的苏打水漱了个口，散去口腔里甜腻的味道，这才发现主位上的梁安国不知何时已经离席。
没了长辈的餐桌，气氛瞬间松快很多，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