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拥抱
直到被人从地上“捞”起，宁嫣脸上的热度依旧没有减退。
她指尖搭在外纱上，有意无意捏紧收拢，视线飘忽不定，最终落到楚烨的侧颜上。
冥君龙眉凤目，姿容不凡，尽管大部分时候冷着脸惹人心中发怵，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相貌极有吸引力。
此刻男人脸上疲态明显，唇角绷着，但几乎不见冷硬。
宁嫣这几日从水榭居的杂役口中得知，近期冥界有不少地方出现魔兽暴起伤人之事。魔兽暴动不安，这在冥界似乎并不罕见，可此次数量极为庞大，一时半刻难以解决。
想来冥君也是在为此事操劳。
若是放在之前，这些事宁嫣定是不闻不问的，一是她能力有限，二是她胆小怕死，若不是麻烦找上她，她一般不会自找麻烦。
可眼下今非昔比，宁嫣自知楚烨如今没有要赶她走的想法，她似乎已经得到了冥君的庇护，虽然不知道这种庇护什么时候便会消失。
但宁嫣如今需要的不仅仅只是倚仗别人，她还要有话语权。一个能不再任人宰割、随波逐流的权力。
因此，麻烦不一定是只是麻烦，也有可能是她不断上爬的垫脚石。
“君上是为魔兽一事烦忧吧。”
宁嫣突兀开口，意料之中收获了对方投递过来的眼神，那神色并不惊讶，显然对她知晓一事早有预料。
“怎么？”
楚烨微微偏头看她，平静道：“打探这些要做什么？”
“其实我可以帮你。”她早有想法，可这几日完全见不到楚烨的面，一拖再拖，如今终于提了出来。
宁嫣迎上他的视线，原是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决心，但耐不住眼前之人太过冷静，墨色的眼眸中情绪莫测难辨，如深渊般使人坠落。
单单对视不说话，这极易消耗掉她好不容易攒起的勇气。
宁嫣率先偏开视线，如此近距离下，她甚至能感受到楚烨的胸口因呼吸而上下起伏，而起伏间，有短短一瞬错了拍。
楚烨抱着她缓步走至内殿，宁嫣被稳稳放置在塌上，见楚烨除去外袍褪了鞋袜，露出里面瑾瑜色的金丝暗纹里衣时，她不免腹诽，钟爱黑色难不成是冥界的传统，几乎所有人穿衣风格皆是暗色，譬如冥君，居然连寝衣都不放过。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心中气鼓鼓，怎么就给她找这又白又透的衣裳！
宁嫣抬起头，见楚烨已经上了塌，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在一瞬间笼罩下来，宁嫣紧张得心脏狂跳不止，她伸出手抵住他一再靠近的胸膛，语速快了不少：“等等等等，先把话说完……”
耳边的发丝被人撩起又放下，宁嫣谨慎看过去，发现楚烨手中正捻着一撮乌黑的毛发，她仔细一瞧，那毛发又短又细，不像是她的，更像是……
“嗷呜。”
宁嫣侧头朝声源看去，见九幽在榻边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奇地观察他们，时不时发出幼崽的嘤咛声，像是在撒娇。
九幽注意到她的视线，站起来甩了甩身子，往床榻边靠近。它的体型早已恢复到了正常大小，此刻将头搁在榻边上，歪头模样直看得人心软。
宁嫣确定了，它就是在撒娇。
九幽蓬松的毛发因它的动作掉落至榻边，宁嫣瞥了一眼，发现与楚烨手中的一般无二。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发丝，想来应该是被九幽扑倒的时候沾到了它的毛。
宁嫣将抵住男人胸膛的手收回来，抿唇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先把话说完……”楚烨重复着她的话，挑起眼皮问道，“你以为……之后如何？”
宁嫣一听，心虚不已，她下意识摇了摇头道：“不如何。”
宁嫣移开视线，手上又拢了拢外纱，尽管楚烨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脸上，并没有乱看，但她仍然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羞耻感。
“是吗？”楚烨淡声问。
闻言，宁嫣重重点头：“嗯……嗯？”
尾音忽然上挑。
楚烨伸出长臂一捞，宁嫣只觉手臂一紧，整个人便被带着向前栽去，咄嗟之间，那人宽大的手掌便摁在了她脑后，使她被动将额头抵在他的肩颈处，另一只手环在她肩膀处，将她牢牢禁锢在怀。
两人的距离顿时缩短为零，一个穿着薄薄的寝衣，一个穿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纱隔衣相拥，热意源源不断从眼前人身上渡过来，烫得宁嫣有些发懵，大脑像被纸糊住了一般，完全停止了思考。
“宁嫣。”楚烨声音沉了下去，让人听不出情绪，“谁教你穿成这样的？”
宁嫣大脑发昏，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不是你让的吗？谁会主动穿这种难为情的东西啊……”
抚在脑后的手微微一顿。宁嫣满脑子都是靠的太近了，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她挣扎着起身，额头仅仅离开了不到一寸，就又被摁了回去。
楚烨迟迟没开口，两人之间静得只剩不知谁的心跳声，就当宁嫣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跳过时，耳边传来声音——
“哦？是吗，本君差点以为你是蓄意而为。”
他的语调放得极为平缓，结合二人此时此刻的姿势来看，像极了耳鬓厮磨。
“……”
宁嫣一听，气都快气笑了，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没成功，视线一偏，瞥到楚烨颈侧的咬痕。
软舌抵上尖牙，宁嫣很想再来一口。
她眨了眨眼，满腹狐疑——过去这么久，为何这痕迹还未消？堂堂冥君，总不可能连瓶活血化瘀、去痕去疤的药膏都没有吧？
然而不等她细想，又听楚烨唤她：“宁嫣。”
宁嫣贴在他颈侧，能感受到他每次开口时颈部的震颤，两人离得近，说话时声音便会不自觉放轻，对方轻言轻语唤着她的名字，似乎能让人在其中品出一丝柔情意味。
宁嫣只觉热气不断蒸腾着面颊，连带着耳根都有些发软。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宁嫣在心中默念许多遍“他有心悦之人”，念得多了之后便逐渐冷静了下来，异常冷静。
“君上考虑的怎么样？”
宁嫣惦记着正事，但现在这个姿势太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