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沈野全然没往暧昧上想,只闷头记得自己来干什么。
他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坐在凌曜面前,把摆在桌上的药拿在手里,准备敷药。
沈野低头拧开瓶盖,把药膏挤到指腹上。
他没直接上手,而是斜看了凌曜一眼:“你头过来点。”
凌曜抬了抬下巴,靠了过去。
沈野小心地伸手过去,温热的掌心落在凌曜额角,指腹沾着药膏的那只手轻轻碰到皮肤。
皮肤凉白细腻,近在指尖,好像一碰就能碎。偏偏那道伤在眉骨边,位置尴尬,他只好小心绕开,在周围慢慢打圈。
动作很轻,很慢。
凌曜没吭声,睫毛一寸寸垂下来,像羽毛刷过眼下。呼吸不知不觉浅了些,喉结跟着轻轻滚动。
离得太近了。
沈野这才看清——凌曜那件睡袍根本没系好。
布料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从锁骨一路敞开到小腹,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肩膀结实,腹线干净利落,不是纤弱的少年身子,而是成年男人的劲道和力量感。
偏偏皮肤又冷白得过分,像雕刻出来的玉,灯光勾勒下,每一处线条都带着惑人的暧昧。
沈野指尖微微一僵,眼神忍不住往下扫了一眼。
他真没想到,凌曜看着娇气矜贵,身体竟然这么好看。
肩膀宽阔,腰线收得漂亮,肌肉紧实而不夸张,恰好是最惹人眼的比例。
沈野自认是直男,不过,这种近乎完美的美感就在眼前,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凌曜注意到了。
那人睫毛轻颤,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忽然微微往后靠了下。
松垮的睡袍顺势滑落得更开,锁骨到胸肌的线条彻底暴露在暖光里,冷白皮肤衬着暗色布料,暧昧得过分。
“沈野,”他慢悠悠开口,声音带点鼻音,“你是不是在看我?”
沈野心口一噎,撇嘴冷哼:“想多了。你赶紧别乱动,再乱动,你药全白上了。”
凌曜想想也是,沈野可以之后再逗,但留了疤就真的不好看了。
他嗅着沈野身上那干净清爽味道,忽然问:“你是不是……很久没进来我房间了?”
沈野手势一顿,低头看了他一眼。
“高中之后就没怎么来了。”他说得很随意,“你那时候老关门,还贴纸条写‘请勿打扰’。”
凌曜没反驳,只道:“我那时候不太想见人。”
“你现在也没多爱见人。”沈野凉凉顶回去。
“沈野。”
凌曜忽然出声。
沈野“嗯?”了一声,没抬头。
“你小时候,”凌曜慢慢说,“是不是也这样给我上过药?”
沈野停了一下。
“…有吗?”他皱了皱眉,“不记得了。”
凌曜没再逼问,只是睁着眼,目光寸寸描摹着他的眉眼。
他又慢慢吐出一句:
“你小时候对我很好。”
“可你现在呢?我回国了,你却一次都没主动找过我。我的生日会,你迟到,还要江乐君去请你。吃顿饭你要带其他人来,搞得我像随便谁都能替代的样子。”
“打个篮球,你非要拉我上场,结果呢,你还害得我受伤了——哦对,明明是你把我送到酒店的,但我头撞了大包,要你负责,你还给我拉去抽血。明明我那么害怕医院。我受伤了你也没有哄着我,也不说好听的话。”
他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的数,沈野这次抬起了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哼……”
凌曜没再嚷嚷,而是侧身趴倒在沙发靠垫上。
他一只手随意垂下,整个人窝进软垫里,将半边脸都埋进胳膊弯。
眉眼被胳膊和浴袍遮住一半,只露出那双眼睛,委委屈屈地斜着看他。
像个受了气却又死不认输的小孩。
声音闷闷地从臂弯里溢出来:“我就想说……”
“你现在,对我很坏。”
两人的视线对上,凌曜睫毛颤了颤,眼神清浅,压不住那点隐隐的委屈与难过。
沈野心里一顿。
可并不真平静。
他记得很清楚,凌曜不是一直都这样的。
小时候还会乖乖叫他“哥哥”,跟在后面要抱抱要糖吃。
可一到青春期,这人就跟变了一个样,对他颐指气使,开口闭口直呼其名,动不动翻脸。
他沈野又不是抖M,更没什么受虐癖,被这样呼来喝去,他凭什么还要往前凑?
更别提,当年微信拉黑,还是凌曜先动的手。
沈野没想到自己会在此刻想起那件事,心口不由自主揪了一下。
……他其实有点在意。
他看得见凌曜蛮不讲理的难过,不过此时此刻,还是选择装作没看见。
于是沈野低下头,掸了掸指尖的药膏,淡声道:“药干了。”
他起身时,目光随意一转,瞥见药盒放反了,标签朝里。
“你这药要避光保存,别放窗台边。”他顺手摆正,又看了眼室温计,补了一句,“中央空调别开太低。”
一连串细节处理得像理所当然,随手,细致周到。
说完,他弯腰收拾药瓶。刚转身,肩膀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凌曜半倚在沙发,手肘撑着软垫,支着侧脸,委屈中带着火气:“你急什么?”
沈野懒得理会,动作不紧不慢:“我该回去了。”
“你是不是急着跟谁约了?”凌曜忽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凉意。
沈野回头,眼神透着点无语:“我像是那种有夜生活的人?”
凌曜眯着眼盯了他几秒,唇角勾起,慢慢吐出三个字:“……也不像。”
顿了顿,他冷嘲般补刀:“你一贯挺无趣的。”
像是气不过自己被忽视,明知道这是句挑刺的话,偏要说出口。
沈野看了他一眼,没接话,是真的不想再绕下去。
凌曜目光却一直跟着他下楼,清清冷冷,像是明摆着写了“不高兴”三个字。可惜沈野装没看见。
出了门,夜风一吹,沈野才松了口气。
夜里的庄园比白天更显气派。沿着台阶望下去,草坪修剪得平整笔直,水池里倒映着灯光,远处一排白色石柱撑起的长廊,华丽得像城堡。
风一吹,凌曜房间香薰蜡烛的味道还在袖口萦绕。
沈野站在台阶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刚才那个场景。
暖气香风,钢琴烛台的,哪个直男会这么搞?
沈野在心里给凌曜下了结论:这人现在这么gay,还不是环境影响的。
他沈野要是真能把他拉回正道,以后就是大功一件。
想到这里,他冷静又坚定地点点头,打车回家。
他决定了。
从明天开始,进行更系统的掰直计划。
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