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踩低(二更) “嘶。”
“嘶。”
李佳音睡了半日,醒来时下意识伸手挡住窗户纸透进来的光,牵动伤口。
烫伤不能闷着,伤口没包布帛,只抹了一层药。
因她睡姿不好,大半的药都被蹭到被子上,药味浓得烦人。
乌雅·连慧不知何时出去了,她手不方便,也怕起身时惊扰还在睡的明悦,便躺在被子里。
【伤的不轻,太可怜了。】
系统显出黑猫的身形,在她胳膊旁走来走去,被子上却没出现凹陷,仿佛它不存在。
她想着,系统也回了她。
【系统不是真正存在的生物,只有你才能看见。】
【对了,你可以在脑海里跟我对话。】
李佳音眨眨眼,在脑子里反复想着一句话。
【坏系统坏系统坏系统……】
她才不可怜,只是不小心罢了。
系统让她停下,最终还是受不了消失了。
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她就在想,若是下个月见阿玛、额娘时脸上的伤没好,会不会让他们担心?
昨晚太医说多久能退痂来着?
明悦醒来就被她缠着,问伤口什么时候好。
得到答案才放心。
李佳音穿上衣裳,没多久午膳就送来了。
“小李子,怎么是你呀!”窗户推开了散味儿,李佳音和明悦站在外头等饭。
小李子的眼睛却落在她脸上,食指大的红色印记像花瓣贴在肌肤上。
“你的脸怎么了?”他声音轻,心却被攥紧。
李佳音一笑,“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烫到啦,今日吃什么呀。”
小李子把食盒递给明悦,“我以后都在御膳房当差,你有什么想吃的,都能给你送来。”
她想起来,睡之前好像是有人说过这事。
“不用不用,脸上有伤不能吃旁的东西,快回去吧,我去用饭了。”
她和明悦打开食盒,除了常规一荤两素,还多了一碟子豌豆黄。
明悦看着不可能出现在宫女份例的豌豆黄,惴惴不安的说:“佳音,你真的没有……”
“什么?”她将豌豆黄放进嘴里,说的话不太清楚,看向说一半的明悦。
“没什么,吃吧。”
用过午饭,明悦去茶水房,乌雅·连慧依旧没回来,芸舒将从内务府买的药送来,转身就走。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预防发热的药要在睡前吃,但是在屋子里煎药味道大,只能把炉子搬出去。
她叫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太监,给了他一块桃酥,炉子就放到了屋外。
小太监见她不方便还帮她煎药。
等人都回来,她也喝下药,兰莺帮她抹好药,便都睡了。
四五日的时间,小李子知道她受伤后,送来的吃食都和以往不一样。
清淡、味道好,和以前一样的食材,却是不同的感觉。
乌雅·连慧也从小心翼翼,便成了不耐,每次用饭时还刺她两句。
只是她听不出来。
李佳音的大部分伤口开始结痂,伤的轻的地方已经开始落痂。
“这是留疤了?”芸舒听明愔说完她的情况,挑了个亲自来瞧瞧。
那米粒大小的粉,在雪白的肌肤上并不丑陋,甚至有几分迷幻的美感。
但那是伤疤,再美也是伤疤。
“祛疤的药得用上,别怕不够用,用完我再去内务府拿。”芸舒嘱咐着,又把带来的祛疤药推过去。
李佳音连连点头,她也怕留疤,若是脸上留下疤痕,约莫是不能留在乾清宫的,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干粗活儿。
她小心的抹上祛疤药。
抹了十来日,退痂的位置依旧是淡淡的粉,芸舒看了好几次毫无变化。
景慧嬷嬷也来看过,看完就叫乌雅·连慧回去干活。
景慧嬷嬷说,她已经能穿衣吃饭了,乌雅·连慧就得回去分担活计。
明愔、明悦也不如以往亲近。
只有兰心、兰莺,依旧每天帮她上药,替她看那些自己看不见的位置有没有留疤。
“怎么留疤了呢。”梁九功亲自来看了,幽幽叹气,回了乾清宫不知道如何跟康熙说。
康熙去翊坤宫陪宜妃用了午膳,回来就对上他皱成一团的脸。
难得轻松的笑着问:“什么事叫你这么忧心,又是哪位娘娘给你送银子了?”
“唉,若是娘娘们送银子,奴才哪里会愁,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先是说笑一句,才道,“是茶水房的李佳音,奴才亲自去看过,脸上有疤了。倒也不难看,只是……”
有瑕疵。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康熙想起那抹绿色,还没见过长什么模样呢。
“可惜了。”
惋惜一句,便没继续说。
乌雅·连慧正好奉茶送上来,梁九功接过茶放在康熙手边,也觉得可惜。
原本是个出头的机会,如今却要换个人。
乌雅·连慧已经连着两日奉茶了,第一次是康熙正在休息,问了句是不是新来的,自此在乾清宫有了姓名。
李佳音被冷落的事并不是秘密,不少人盯着乾清宫的位置,谁被冷落看得一清二楚。
李朝云也知道,不是叫人去打听的,是没人来内务府取祛疤药了。
“干爹,按理说,那些祛疤药都用完二三日了,怎么还没人来呀?”小路子在那装傻充愣,得了他一个白眼。
“人家乾清宫当差的忙,没人来取很寻常,你不知道给人送去?”李朝云嗓子里像压着什么,有些沉。
小路子当即认错,连忙跑出去取了祛疤药送去乾清宫配房。
小黑猫突然出现趴在镜子旁,被李佳音毫不留情的推到地上。
镜子是前些日子托小李子换来的,她日日都会挑光线最好的时候看脸上的疤。
她能碰到系统也是前两天发现的。
脸上的疤让她焦急惶恐,每天照镜子都觉得难过,它还在旁边说留疤咯留疤咯……
气得她一把将它推下桌子。
一人一猫都愣了。
黑猫瞬间消失不见,而她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惊喜又意外。
也是这个意外,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她再也不是这个系统随意摆弄的了,她可以把系统推开。
“唉,还是没变浅。”又摸了摸疤痕,把药罐子打开,用指甲挑了一点点敷在脸上。
前几日芸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