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春门（二）

“这世间太荒唐，嘈杂，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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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循着突然响起的女孩的声音一路走到春门所在，沈长安站在春门前，仔细观摩着门上雕刻的画。

那上头画的是春意盎然的一座村子，那村子同沈长安方才在那祭台之上瞥见这桃花源中的村子如出一辙。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个接一个走进春门。

……

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在办白事，两口棺材，四个壮汉，还有两个老者走在前面。那老者一男一女，均已白发。

在村外有一条溪流，溪水清澈见底，可见河床中随着水流游走的沙石。河岸上有一十二三岁的女孩蹲在那里看着河中溪水，好似全然不知今日村中办白事一般。

村外大约五里远的位置有一地洞，地洞之中隐约能看见些许森森白骨。

沈长安等人站在一座山上。

沈长安望向这村子浅浅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看？”沈长安问道。

宁不回望向远处送葬的队伍，他盯着队伍中那两口棺材，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他记得这棺材好似在哪见过。

“黑铜赤纹，镌刻鬼魅，这棺材……应是六尺黑铜棺，入棺半个时辰即可封神灭魂，化肉蚀骨，永世不得超生。”

沈长安点点头，这六尺黑铜棺她有所耳闻，相传是千年前有一送葬队伍行至一处峡谷之中，那峡谷周遭满是黑色铜矿。

这只送葬队伍所送之人乃是当今北境战死沙场的滕王，因北境苦寒做不出什么像样的棺材。

这些送葬之人便就地取材，为滕王做了一口六尺黑铜棺。

最后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条送葬队伍便再未归来，而装着滕王的那口六尺黑铜棺竟突然出现在北境。

这样阴邪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桃木辟邪，这种东西到了这里应当会化作齑粉才对。

沈长安望一眼天空，“现下什么时辰？”

只见云光来随手一转，一块形似怀表的日晷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此物名曰万相晷，可随时随地查看时辰。

云光来往其中注入灵力，只见那万相晷表盘上的指针轻轻晃动，随后形似失灵一般顺时针转了好几圈，最终在辰时停下。

“辰时！”沈禾大惊。

众人皆是一顿。明明方才在春门外还是午时，想来便是因为那根镌刻着辰时的石柱的缘故。

云光来挠一挠头，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手中的万相晷，低声嘟囔道：“不对啊……按理说这一方世界应当是捏造出来的才对，怎会干扰万相晷……”

一时不解，云光来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座村子里走出来的出殡队伍。

出殡的队伍走的十分缓慢，差不多过去两个时辰才走完这五里路。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几乎每走两步都要拜上一拜。

白色纸钱如同蝴蝶一般随风飞舞，这出殡的队伍到了地洞的位置，随行的四个壮汉将两口棺材打开，那两个白发老者用桃木枝对着棺材里的死者从头扫到脚。

六尺黑铜棺可化肉蚀骨，待那两个老者做完这仪式后五个壮汉将这两口棺材抬起，随后将棺材中的两具早已化成白骨的尸体给扔到地洞里去了。

这一幕可给云光来吓得不轻，死都死不安生，实在是造孽。这要是在千州，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反观其余人倒是平静异常。

沈禾低声呢喃，中指与食指并拢，指尖亮起一抹寒光，她闭上眼眸轻点眉心，再度睁开眼时额间渗出岑岑冷汗。

在沈禾眼中，那处地洞铺天盖地满是怨气，那座村庄亦是如此。

片刻后，沈禾眼角流下一行泪水。她撤掉术法抓起沈长安的手臂喘了许久。

这玉灵山的观气之法极其耗费灵力，待恢复的差不多她才吞吞吐吐地吐出四个字。

“极怨之气。”

怨气至极则生怨鬼。

此处不知枉死了多少无辜生灵。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便顺着山路向下走去。

河岸边的女孩站起身来，她的裙边蹭到溪水湿漉漉的，她低头看了一眼裙边微微勾起唇角，向着村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