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情欲爱欲
“小夭？”李使君摇摇头，神情茫然，“我不太了解，她虽是我的贴身侍女，实际上也没怎么在我身边过。”
那那天小夭半夜为李使君请太医这件事就很可疑了。
苏游：“那阿财呢？几年前他是你院里的，怎么到了熹华宫当值？”
“早些年他是跟在我身边没错，也是不多数真心伺候我的，可是后来他……”李使君露出一丝怅然，扭头望向窗外似是在回忆，“可能是迫于生计吧，被人收买设计来侮辱我，我将他逐了出去。”
苏游噎住了。
内心有些烦躁。
不知道是因为得不到什么信息，还是因为其他什么，总之，他是问不下去了。
“多谢殿下解惑，那我就先走了。”苏游抓了下头发，添了句，“有问题我再来问。”
李使君看着他，道：“我送你。”
“不、不用。”苏游急忙退后两步，道，“不必劳烦殿下了，不合礼数。”
说罢，逃也似的转身跑了。
李使君站在屋里望着他的背影，周遭似被笼罩在孤寂萧索里，他翠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竟凝成了兽类的竖瞳，犹如深渊。
“是我太急切了吗？”他喃喃道。
光影将他切割成两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李使君立定许久，喊：“小十。”
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道：“属下在。”
“将小夭及阿财那两份傀儡租售书销毁了，告诉林贵妃，无垢阁不再收取她的费用，就当把这两个傀儡送给她了。”
李使君顿了顿，接着道：“另外，给慕凌递消息，就说‘无垢阁恐牵及皇室安危，特此来告知司主大人，小夭为无垢阁所炼傀儡。’”
“是。”
林昼眠真是行了步好棋。
李使君坐到案前，指尖捻起黑玉，继续苏游来之前的棋局。
假借他人之手整垮了皇帝的身体，成功说服慕凌参与其中。
那么，下一步呢？
是继续利用别人，还是……不惜牺牲掉自己?
黑棋主动落入白子之间，接引了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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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傀儡?”慕凌倚靠在塌上，笑意不达眼底，“看来贵妃娘娘瞒了我很多事啊。”
“她这是想做什么?”殷念之好奇问，“火是她放的？”
如今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慕凌扫了他一眼，道：“我原本也是以为是她发的，因为她向我借了火。”
难怪，果然如同殷念之所猜测的一样，慕凌背地里与林贵妃结了盟。
“但是现在看来，她没有亲自动手。”慕凌手指轻敲桌面，赤着玉足下了塌，“昨晚监天司下属告诉我，桃妖极有可能没死，他们检测到前些日子桃林有妖力波动，正好在未央宫着火那日附近。”
“你怀疑是桃妖替她干的?”殷念之视线在他脚背停留一瞬，又迅速移开，“可桃妖又有什么理由替她办事呢？”
慕凌侧过头看他，那眼神极为深沉，黑色的眸子冷若寒潭，红唇勾起轻轻道：“理由多了去了，比如……皇帝害死了她的主人，她想为主报仇。”
殷念之挑眉。
这皇室可太皇室了，真脏啊。
“是主动害的，还是……故意的?”他问。
毕竟皇帝不是和先长公主有一腿吗。
“主动。”慕凌轻飘飘说出了足以撼动王朝根基的惊天秘闻，“李旭存根本不是李氏血脉，他是纯人族，是和先帝一起征战北境的兄弟的儿子，那位兄弟战死后，先帝就把尚在襁褓里的李旭存抱给了先皇后养。”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很快藏进深处：“原本皇位是打算传给先长公主，让她成为女帝的，李旭存得到消息后就心生了歹念，暗中害死了先长公主，用她的骨灰做成了大阵阵眼，日日夜夜为他提供朱雀灵气，好让他做个名副其实的‘李氏皇帝’。”
殷念之被接二连三的秘辛砸得说不出话，怔愣半天才低声骂了句脏话。
“那你现在怎么办？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殷念之道，“还是说这事你就不打算查了。”
毕竟这事牵扯到自己。
“查，当然要查。”慕凌歪头看着他，墨发如瀑地流下肩头，“既然林贵妃找到了心甘情愿替她动手的人，那她就不担心被查到，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也对。”殷念之微微抚着下巴，道，“这林贵妃到底是想干吗，难道是因为皇帝抄了林家，她恨皇帝?”
“林将军没有通敌，许多大臣都心知肚明。”慕凌点到为止。
伴君如伴虎，若是功高震主，皇帝让你今日死，你便不能明日生，便是这么个道理。
“怨不得……该说这皇帝是深情呢，还是该说他心大呢，都抄了人家全家了还敢把林贵妃当枕边人。”
慕凌微微摇头：“这世间能淡化某一情感的方法多了去了。”
一道灵光在脑海乍现，殷念之琢磨出了不对劲，他心下疑虑便也直接问了出来：“不对……小夭既是林贵妃的傀儡，该是林贵妃使用，可小夭被下了吐真咒后又对你说，那夜她看到林贵妃和一个女人在李玉临身体里说话，那当时控制小夭的便不是林贵妃，那能是谁呢?”
他与慕凌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脱口而出：“桃妖。”
慕凌走到案边坐下，抿了口茶才悠悠抬眸，望向殷念之：“我刚才已经传音给苏游让他把小夭接到未央宫，等会儿我们也过去。”
殷念之点头，顺手拎起塌边的云靴，掀袍坐到慕凌身边，抬起他的脚便要给他穿上。
慕凌脚尖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了他。
殷念之：“?”
二人之间好像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氛围，慕凌道：“不过两天，你伺候七岁的慕凌已经伺候习惯了吗？”
这只脚生的白皙可爱，足底都透着粉，殷念之握住他的脚腕，迫使对方往后退，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套上靴，省得那引人遐想的白玉再在眼前晃荡。
“这地面看着干净光洁，灰尘都藏在缝里呢，我怕弄脏了主上的脚，没有别的意思。”他道。
“好生贤惠啊。”慕凌执起折扇轻轻勾住他的下巴，唇上抹上一尾笑，“你说这么贤惠的男宠，我要不要临幸一下呢?”
这一刻，殷念之仿佛成了落入妖魅手中的书生，被极尽糖蜜包裹着的网拉扯，蛊惑着去答应这变相的邀请。
“主上莫要说笑了。”他坚定道。
“你难道就不想试试吗?”慕凌仰起脸，漂亮的五官彻底暴露在光下，每字每句都含着钩子，“情.欲的滋味。”
殷念之眸光平静地回视，弯腰替他穿好了剩下一只靴子：“不想。”
本就是一时兴起，被殷念之拒绝后，慕凌的眉眼冷淡下来，与刚才面若桃花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推开殷念之下了地，准备到屏扇后换个衣衫，却被殷念之叫停。
殷念之在他身后轻声说：“主上，情.欲虽然被称为人间极乐，但他只能带来片刻的欢愉与麻痹。”
“情.欲在真正的爱欲面前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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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凌换了一身黑锦金纹常服，和殷念之一起到往未央宫，二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
苏游已经等了一会儿，见他们来立即迎了上来：“主上，我把小夭带来了。”
慕凌点头，没有急着先去看小夭，而是先停下来问他：“四公主那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苏游挠了挠头：“异常……她好像有练过武功，不过应该是防身用的。”
“你和她交手了?”
“没有，只是她力道很大，有寻常男子都不能有的力量。”
“屋里你探查过了吗？”
“看过了，都是寻常物件。”苏游犹豫一下，还是道，“但是……有一盘玉质的棋感觉有些不对，我没上手摸，也不确定。”
“一个地位低下的公主，有这样一盘玉棋，还不算有异常?”慕凌神色淡淡，“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为什么?”
苏游嘴张张合合，最后只是道：“……我在确定一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在慕凌面前藏事，慕凌眼中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