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史密斯的往事

皇室订单带来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新的挑战就接踵而至。这天清晨，阿尔菲对着账本皱紧了眉头。

"西奥多，我们需要谈谈。"他的声音异常严肃，"皇室订单要求我们每周供应两百份点心，但德文郡黄油的供应量跟不上。霍布斯商行说他们最多只能保证现有供应量的一半。"

汤姆刚从烤箱取出一盘司康，闻言立刻凑过来："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一直合作得很好吗？"

"问题就在这儿，"阿尔菲推了推眼镜，"因为皇室订单的消息已经传开，现在半个伦敦的高级餐厅都在抢购德文郡黄油。霍布斯商行说他们必须优先保证老客户的供应。"

西奥多放下手中的温度计，面色凝重："其他供应商呢？"

"我都联系过了，"阿尔菲翻看着记录本，"要么供应量不足，要么品质达不到皇室标准。更麻烦的是，如果改用其他产地的黄油，我们必须重新调整所有配方，而且需要获得宫廷御膳房的批准。"

就在这时，史密斯先生拄着他那根熟悉的手杖，缓步走进展台。与往常不同，今天他的神情格外严肃。

"我听说你们遇到供应问题了。"他开门见山地说，"看来是时候给你们讲个故事了。"

汤姆好奇地问："什么故事？"

"关于我年轻时的故事。"史密斯先生在展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三十年前，我也曾经经营过一家店铺。"

阿尔菲惊讶地抬起头："您？经营店铺？"

"没错，"史密斯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一家小小的钟表店。就在舰队街，店面不大，但生意不错。"

西奥多给史密斯先生倒了杯茶："后来发生了什么？"

"和你们现在的情况很像。"史密斯先生轻轻搅动着茶杯，"我接到了一份大订单，来自一位贵族，要为他女儿的婚礼定制五十只怀表。这在当时是笔天大的生意。"

汤姆兴奋地说："那太好了！"

"当时我也这么想。"史密斯先生苦笑一声，"但问题很快就来了。制作怀表需要一种特殊的瑞士发条，全伦敦只有一家商行有货。而他们给我的供货量，只够做二十只。"

阿尔菲立即明白了："产能不足，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更糟的是，"史密斯先生继续说，"为了这笔订单，我推掉了其他所有生意，把全部资金都投了进去。当发现原料不足时，已经来不及了。"

西奥多专注地听着："您是怎么解决的？"

"我犯了个错误。"史密斯先生叹了口气，"我试图用替代品，结果做出来的怀表走时不准。贵族拒收货物，我不仅赔光了积蓄，还欠了一身债。"

展台前陷入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汤姆先开口："那后来呢？"

"后来我不得不卖掉店铺，去银行当了个小职员。"史密斯先生平静地说，"但这个故事的重点不是失败，而是我从中学到的教训。"

阿尔菲已经拿出了笔记本："您请说。"

"第一，永远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史密斯先生竖起一根手指，"第二，遇到问题时不要试图走捷径。第三，也许是最重要的..."

他顿了顿，看向西奥多："要懂得向值得信赖的人求助。"

西奥多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当时我太骄傲，不愿意向同行求助。"史密斯先生的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其实只要开口，很多人都愿意帮忙。就像现在，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哈灵顿先生呢？他经营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他的渠道。"

这个建议让三人都愣住了。汤姆首先表示怀疑："但是哈灵顿先生之前还反对我们..."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史密斯先生微微一笑，"在商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哈灵顿先生是个真正热爱甜点艺术的人。"

阿尔菲已经开始分析："从商业角度来说，合作确实比竞争更有利。我们可以共享供应链，分摊风险。"

西奥多思考片刻，站起身："史密斯先生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找哈灵顿先生。"

令人意外的是，哈灵顿先生听到他们的困境后，并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反而立即表示愿意帮忙。

"德文郡黄油的问题我早就料到了。"他带着西奥多走进自己的工作室，"每次有店铺接到皇室订单，都会面临同样的困境。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打开一个厚重的账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供应商的信息："这是四十年来我积累的供应商网络。德文郡的黄油，我可以分三成供应量给你们。"

西奥多感激地说："这真是太感谢您了。但是三成恐怕还是不够..."

"别急，"哈灵顿先生露出神秘的微笑，"我还没说完。除了德文郡，其实康沃尔郡的黄油品质也很接近，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我们可以用六成德文郡黄油混合四成康沃尔郡黄油，这样既保证了品质，又解决了供应问题。"

回到展台后，西奥多立即召集大家开会。阿尔菲对这个方案表示谨慎支持："从数据上看，康沃尔郡黄油的乳脂含量只比德文郡低0.5%，理论上可行。但需要实际测试。"

汤姆则更加直接："要是宫廷吃出区别怎么办？"

"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对比测试。"西奥多已经开始准备原料，"做三批司康：纯德文郡黄油的，纯康沃尔郡黄油的，还有混合的。"

测试结果令人惊喜。在盲测中，大多数人都分不出纯德文郡黄油和混合黄油制作的点心的区别。就连温特沃斯爵士在品尝后也表示："如果你们不说明，我完全吃不出区别。"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向宫廷御膳房提交变更申请时，新的问题出现了。

"看这个。"阿尔菲指着订单上的条款，"所有原料变更必须提前两周报备，而且需要提供样品进行检测。这意味着我们至少要等半个月才能改用混合配方。"

汤姆计算着时间："但我们现有的德文郡黄油库存只够维持一周了。"

西奥多沉思良久，突然说："也许我们该换个思路。史密斯先生的故事提醒我们，不能只依赖一条路。"

他转向阿尔菲："你联系一下其他产地的供应商，安排一次全面的品鉴测试。汤姆，我们试试调整配方，看看能不能通过工艺改进来适应不同的黄油。"

接下来的三天，展台变成了一个大型实验室。来自英国各地的黄油样品堆满了操作台，点心的香气从早到晚弥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