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会议结束后还安排了两个采访，等送别采访对象后，孟眠直接在礼堂旁的小桌上修图和赶稿。
这期新闻是要上江省日报的，马虎不得，她聚精会神赶完初稿发给杨慕凝，才发现周夏一直盯着她看。
她回过神，周夏的眼神也移开，夸赞一句：“你工作起来还挺认真的。”
废话，不认真不就得加班了。
孟眠没把这话说出口，她只是笑笑，把相机和电脑一股脑收纳起来，问周夏：“你今天要回台里吗？能不能帮我带回去一下？”
周夏说回，难得八卦了一句：“要和你男朋友去约会吗？”
孟眠嗯了一声。
周夏又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有交集的样子。
孟眠答得言简意赅：“我们是大学同学。”
周夏哦了一声，感慨一句‘认识得真早啊’，然后把孟眠手中的包都接过来，另一只手拎起摄像机包，他面色不显，手腕因用力而泛起青筋。
出了礼堂，人已经散完了，电闸被工作人员咔一声断掉，整个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门口亮了几盏路灯，沈衍清就站在光下等她。
周夏看见了，礼貌地同她告别：“那我先回去了。”
孟眠小跑到沈衍清身侧，回过头笑着朝他挥挥手，他手里拿满了东西，没有动作能回应孟眠的挥手，笑着说了句：“明天见。”
秋季的天气很凉，夜晚更凉。
孟眠感觉沈衍清的表情也像被冻得冷冷的。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他没说冷，但孟眠注意到了，他手背都被风吹的发乌。
沈衍清轻轻牵起她的手。
手心果然是凉的，孟眠甩开他，语气带着嗔怪：“你别牵我。”
沈衍清笑笑，语气温柔地哄她：“不要生气嘛。”
孟眠甩开手往前面走，坚决不让他牵，“你来海华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衍清拿上次孟眠的理由来搪塞她，“我想给你个惊喜。”
沈衍清眼底的笑意过盛，笑得孟眠发晕，有一种被回旋镖砸中脑袋的感觉。
这不是她上回去找他用的理由吗？
反驳的话，不就等于自己反驳自己？
孟眠瞪他一眼，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沈衍清追上她，继续试探性地用小指勾勾她的指尖：“临时安排的，我代院领导参加的会。”
“临时的就不能告诉我吗？”孟眠呼吸加重，强调了句，“程小琴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眠眠，”沈衍清语气里漾着笑，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你吃醋了。”
孟眠不说话，他继续说：“你吃醋了，我很开心。”
孟眠心底的火蹭一下冒上来，往前走得更快了，“那你自个开心吧！”
沈衍清赶紧追上她的步伐，“程小琴座位和我隔得不远，她之前也不知道我要来，真的。”
怕她不信，沈衍清调出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
几条消息都是程小琴发给她的。
——[师哥，我看见你了，我在你前面坐着。]
——[晚上有个同门聚餐，你要来吗？]
又过了许久，才补充一句。
——[孟眠姐可能也会来。]
看见这条消息，孟眠嗤笑了一声，她说为什么程小琴一直缠着她问她是不是想见见沈衍清呢？原来是她自己想见。
她抬眼揶揄一句：“沈衍清，你魅力挺大的，这么多年还有人对你念念不忘呢？”
沈衍清盯着她笑了一会儿，趁她没注意，握住她的手，攥得紧紧的，“那还是你魅力更大。”
孟眠歪着头疑惑状，听见他说：“我只对你念念不忘。”
孟眠一下子就被逗乐了。
她想不出来这种话会是从沈衍清嘴里说出来的，胸腔里溢出抑制不住的笑声。
笑着笑着，她兀地又想起程小琴问她的话。
——你是真的爱他吗？你真的了解他吗？
笑容停住，再回到眼前。
眼前是沈衍清温柔的眉眼，熟悉的面孔，除了褪去学生气，和几年前甚至能完全重叠在一块。
也就是面前这个人，占据了她全部的青春，涌动人群里视线定格于他开始，从十九岁情窦初开起，辗转了这么些年。
她从来没有爱上过其他人。
如果连他都不爱，她还能说自己爱谁？
但程小琴有句话说得很对。
她在他身边待的时间确实够久，但她不了解沈衍清，或者说没那么了解他。
宋虞知评价孟眠，是个没那么多拘束的人，可事实上是，就算她真的有心想了解什么，想留住什么，她也了解不了，更留不住。
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了。
想到这些事，孟眠有些伤怀。
还发着呆，沈衍清带着她往前走。
孟眠踉跄两下跟上去，怔愣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呀？”
沈衍清眉眼温柔地笑笑：“散散步嘛。”
“现在散步吗？”
一个周三的工作日，一个明天还要上班的晚上？
沈衍清嗯了一声，肯定地重复道：“现在散散步。”
孟眠不明所以，又耐不住沈衍清突如其来的、难得的孩子气，只好跟着他走。
坐了好几站公交，又散了半小时步，目的地是海华的一处海水浴场。
秋天的海风很凉，这个时间点也没什么游客，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散步。
夜深了，孟眠不敢走的离浪花太近，远处刚好放着几个小座椅，估计是白天的游客没有收走的。
她顺势坐下，恰好一阵海风吹拂而过，这是孟眠头一回入秋后来海边，秋季的海风和夏日的不太一样，没那么腥咸。
来海华后她最不习惯的一点就是海边的气候，太湿润，也太晒。
偶尔遇上尘土飞扬的天气，沙子就裹在空气中往全身上下灌。她刚来那会儿恨不得每天都要洗头，但现在却也已经习惯了。
不得不感慨，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坐了没一会儿，她感觉风吹得有些凉，又感觉脚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低头看，发现是一只小螃蟹，正在她的脚面上“横行”，耀武扬威的模样。
她笑了，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放在手心里观察。
她急急地呼唤身旁的人，“沈衍清，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无人回应。
再回头，发现刚刚还坐在身侧的人悄无声息地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他的身影，倒是看清了不远处依偎着的一对情侣，路灯把影子拓得好长，好不幸福的模样。
孟眠心底涌出难言的失落，像秋季的风，又燥又干，吹得心也涩涩的。
她耷拉着脑袋，弯下腰，把螃蟹放下来，用手指轻轻一拨。
小螃蟹爬得飞快，她突然被逗乐了，低低地笑了一声。
就在这时，海面闪烁两下，忽然倒映着斑斓的光。
接着，蹭的一声，焰火声在她耳边炸响。
砰——
缤纷的、绚烂的、夺目的烟花升空。
她抬起头，整个夜空都在此刻因焰火灿烂，四周亮得如同白昼。
远处，还依偎在一起的情侣抬头指着夜空，感受着这幸福。
孟眠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沙，从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