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哎，国庆放假还要让我拿着考试卷子回家，苦逼高三狗，真是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头衔。”
“就是，临放假前还要把试卷判了发下来，学校这是纯纯不想让我们好过！”
最开始说话的学生瞥了同桌一眼，突然笑嘻嘻道：“不过这次你不是垫底了吧，咱们班新的垫底——”
明天就是国庆放假，今天是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又正是放学的时候，实验班里还不着急走的学生都在闲聊，气氛显得有些躁动。
但这并不包括靠窗的一个少年。
少年孤零零坐着，正在收拾书桌。
一张试卷叠一张试卷，摞起来，再戳着桌面整理好，很有那么几分一丝不苟的意味儿，就是上面鲜红的判卷分数格外刺目了些。
前两天考试，考试完就判卷，放学前所有科目的卷子一股脑全发了下来，各科课代表穿插在教室里，卷子跟雪花似的迷人眼。
迷不迷别人不知道，反正沈雎每收到一张卷子，眼前就一圈接着一圈发晕，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目！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沈雎外面套着启辰国际高中的黑色学生制服，里面还套着一件米黄色卫衣，卫衣帽子揪出来耷拉在背后，两股白色帽绳就在胸前晃啊晃，收到一张卷子，就忍不住揪一下两边的帽绳，到放学的时候，后面原本宽松的帽子都缩缩巴巴萎靡了起来。
“喂，关沈雎，这是你转来我们学校的第一场考试，你考得怎么样啊？”
有好事者兴冲冲跑过来问。
其实考得怎么样，成绩排名如何，在卷子发下来的时候，班主任就把excel表格发群里了。
手指头动一动，点击即可查询。
问这一遭纯粹是为了挑起话头。
于是少年抬起头，又微微抬起下巴：“你自己不会去群里看啊。”
去群里看哪还有什么乐子瞧，他就是为了寻热闹才过来问的啊。
问的人有些恼火，心想这个新转来的情商可真低，他就闲聊问一嘴，竟然直接怼了他一句，真是不会说话，什么态度！
想发火，但回怼过来的语气又莫名其妙有些软。
像是刚生下来的小刺猬，看着都是尖刺，但实际摸起来却是毛绒绒的触感。
来人张了张嘴，到最后竟是自己觉得有些尴尬。
“我还没看群，我就是想先问问你......”
“最后一名。”
“什么？”
沈雎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里，瞥了站在自己书桌旁的学生一眼，又小小声嘟囔了一句：“班上最后一名。”
“......哦，哦哦......”
来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沈雎已经收拾好书包，站起了身。
那小下巴又抬了起来。
“请让一下——”
“咳，让开！我要走了！”
“哦......”
来人默默让了一下。
莫名有种幻视的感觉——
好像毛绒绒的小刺猬非常不熟练的，唰啦一下又一下，在紧绷着小身体努力竖起尖刺？
嗯......错觉吧。
沈雎背好书包，把后面被压的卫衣帽揪出来，再把皱巴的帽子抻开，往前面一盖，蒙着脑袋就往教室外面走。
身后又传来窃窃私语声。
“我靠，他狂什么啊？不就是问个成绩，至于吗。”
“你没听他说吗，咱班上最后一名，考得太差了，没脸呗，更何况咱们还是实验班，你去看成绩表单中的全年级排名，隔壁精英班的关沐霖，这次又考了第一，不仅是精英班的第一，还是全年级第一，啧，就算人家身世有问题，但架不住就是优秀啊。”
“这个关沈雎肯定酸着呢，听说关家把他转进咱们学校，一开始是想把他直接转进精英班的，结果他非不要，这才来了咱们实验班。”
“哦，难怪了，这是摆明了在和关沐霖闹不和呗。”
“怎么和啊，亲儿子找回来，结果假的还不送走，继续养在身边，想也知道心里肯定不满，就是这个关沈雎有点蠢，闹得也太明显了。”
“这也没办法吧，听说关沈雎没被找回关家之前，也是寄人篱下......”
天气是冷了，冷风吹着声音都传了过来。
沈雎出了教室门，两只手拉着抽绳，把兜帽越绷越紧，整张脸越发显小，都绷出了圆润的弧度。
楼梯间，实验班的班长唐悦心正和同桌搬新桌子。
先前换场考试，她位置上也不知道坐的谁，等换回来之后，桌子就开始咯吱咯吱响，闹耗子似的，动一下就不消停一下。
唐悦心实在受不了了，趁着放学，就拉着同桌从学校的仓库新搬了一张桌子来。
启辰国际高中在B市是出了名的高级中学，上到超一流的师资团队，下到学校的各个基础设施，专业设备，每一处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毕竟只提精英班的那一批学生，都是一窝子金蛋银蛋，不怕给不了最好的，就怕给不了更好的，毕竟不缺钱。
就连学生用的桌子都是实木的，摸着温润又厚实，分量十足。
唐悦心才和同桌搬着自己那张有问题的桌子送去仓库，又搬着同样分量十足的桌子回来，这一去一回，两个小姑娘都累喘气了，后背都是汗，更别提还要搬着桌子上楼，哪怕这张桌子只有半米长，但一直都没歇着，上楼梯上到这里也是累够呛。
放学的时间，大家早都急着往外走，这会儿还都走得差不多了，根本没人过来帮她们。
“哎，我不行了，心心，我们歇会儿？”
唐悦心也微微喘着气，为了防止有学生下楼，她们是一上一下的位置抬着桌子，好让人从旁边过，唐悦心主动承担了下方的位置，好承接更多桌子的重量，现在不仅喘着气，浑身发汗，连两条胳膊都有些发软，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也行，我们歇会儿——”
话音未落，就见旁边又下来个学生。
圆卜隆冬的米黄色脑袋，差点儿以为是光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戴着卫衣帽，就是抽绳都拉紧了，把脑袋都箍得溜圆。
略微低着头，从她们旁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