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场
第二天的一早，两人都被拎到易澜的办公室进行例行教育。
易澜上上下下地把两个人扫了一遍：“张云轩，首先要批评你，明知道转校生带了手机不阻止，还一起玩游戏，错上加错。”
她向张云轩伸出了手：“把手机交上来。”
张云轩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手机，痛苦地交上去了。
“还有你。”易澜转向陆毓谦，“刚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跟你强调过校纪校规，不能带手机？”
“是，老师我错了。”陆毓谦九十度鞠躬，将手机呈上。
看他认错态度好，易澜的气消了大半：“考虑到昨天你是第一天来，下不为例，不过你们两个人都要写检查。”
她给了一人一张文稿纸，让他们在桌上写。
陆毓谦拿起笔，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又放下了，一脸无辜地抬头问道：“请问老师，检查该怎么写？”
易澜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是认真的吗？以前没写过检查？”
陆毓谦认真回想了一下：“虽然我读书时候成绩一般，但违纪行为还真没有。”
张云轩忍不住插了一句：“写检查这事你得问江曜，他擅长。”他的嘴角刚要上扬，看见易澜瞪他，又收了回去。
易澜无奈地向陆毓谦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讲讲吧。”
她拿了份江曜的范本给陆毓谦讲解：“检查我们一般是对这件事的反思，你先像记叙文一样把这件事情描述一遍，然后这件事情导致了什么不好的后果，你从中吸取到了什么教训，以后要怎样改进，对了，记得分段。”
她讲完看向陆毓谦的眼睛：“明白了吗？”
陆毓谦笑得眉眼弯弯的，颇有几分计谋得逞的味道，重重地点头：“明白了老师。”
“……”易澜合理地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过了半个小时，陆毓谦就交上来了，字迹工整地写了八百字，一副我的认错态度多么良好的样子。
易澜拿过去看了起来，别说陆毓谦在写检查方面还真有点天赋，他先是把晚上偷玩手机这件事描绘得惊险刺激，紧接着从学校、老师、个人三个方面深刻反省了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还分了一二三点，跟答政治主观题一样。
陆毓谦静静地看着易澜，只见她的长发在耳后挽起，刚好露出白皙的侧颜，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加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要是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就好了。
“态度不错。”易澜看完之后说道，“不过检查还是要按照语文的要求来，是一片完整的文章，不用分什么一二三点了，行了，检查留我这里，待会儿课上当着全班的面朗读。”
陆毓谦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管理好了表情：“行。”
易澜探头看向张云轩的纸，跟挤牙膏一样只写了一半：“人家陆毓谦老早写好了，你呢？”
张云轩一脸求放过：“易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理科生，检查这东西我真写不出来。”
易澜忍住笑，收了他的纸：“行，你就写到这里吧，别忘了你们两个一起朗读。”
出了办公室，张云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陆毓谦找了个没摄像头的地方，和他说道：“你好像很怕易老师？”
“能不怕吗？有一回我默写偷懒，她让我把整篇《过秦论》都翻译了，两页啊！两页纸！翻译得我都快死过去了。”张云轩想想就不堪回首。
陆毓谦笑了：“我倒觉得你们易老师不凶啊，很温柔。”
张云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陆毓谦没有再解释什么，搂着他的肩膀回班级了。
下节语文课，两人当着全班面读检讨，张云轩读得磕磕巴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而陆毓谦却读得字正腔圆，尾调还做了升华。
他违纪写检讨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年级，其他明星怎么也想不明白成绩第一的是他，违纪第一的也是他。
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搞不懂了。
由于录节目的关系，这段时间的午课全部取消，改成自习，第一次剧目选拔赛就这么一触即发。
八位明星齐聚在室内体育馆，周围围了一圈观战的同学，易澜看到阮子澄不仅头发染回了黑色，眼影眼线也没了，看来被老教师训得不轻。
游戏规则是通过抢抢答器的方式答题，分数最高的有优先选择剧目的权利。
第一题比较基础，问的是《雷雨》的作者，随着体育老师的一声哨响，明星们坐在地上，用手推动着身体艰难地前进，像一群摇摇摆摆的小鸭子。
还是程坚抢到了这道题目，顺便把曹禺的名字也读对了，自己颇为得意地笑了。
从第二题开始，不少明星摸到了门道，在哨响之前就蓄势待发做冲锋的姿势，哨声响后行进路线五花八门，主打起一个阻碍的作用，到了终点也互相抱成一团不让对方前进。
体育老师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才把陆毓谦从各位的魔爪下解救了出来。
陆毓谦很干脆地回答了第二题：“易卜生是挪威人。”
旁边在观赛的女同学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为他欢呼鼓掌。
接下来的几道题陆毓谦势如破竹，为了避免被人干扰，他从一出发就展现了绝对的速度，把对手远远甩在了身后。
王文心忍不住在后面叫道：“小陆，你也太快了，给人点机会行不行？”
“好。”陆毓谦笑了，但是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到了最后一题，陆毓谦和程坚的答题数基本持平。
体育老师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笑意：“我想问问大家知不知道世界上最早的剧场在哪里？”
这一问题刚问出来，大家都愣了，毕竟剧目他们还会关心一下，剧场因为不是专业的范围所以根本没了解过。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道题没人答得上来时，陆毓谦缓缓地举起了手，挪过去按下了抢答器，嘴角闪着自信的笑容：“在古希腊。”
“很好。”体育老师赞许地看着他，“让我们恭喜陆毓谦获得本次知识竞赛的第一名，请选择你的剧目吧。”
底下顿时有人叫了起来。
“你这开挂了吧？”
“实话说，你是不是回去偷偷练了？”
陆毓谦忍俊不禁，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管理不要失控，走到了剧目墙前。
为了充分尊重大家的创作意愿，节目组选了海量的中外戏剧贴在墙上，想要排演哪个剧目只要摘下来即可。
出人意料的是，陆毓谦径直绕过了《玩偶之家》、《雷雨》等大热门剧目，走向了最角落的一个，把它摘了下来。
易澜看清楚了他的牌子上写的是《六个寻找剧作家的角色》。
这是什么剧？听都没听说过。
分完了剧目，就由各班班主任带领学生自主排练。
易澜在看完了剧本之后，终于明白了陆毓谦选择它的理由。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剧本，采用戏中戏的形式。剧场经理在给演员排戏的时候，正苦恼没有好的剧本，结果有一家三口意外闯入，在聊天之中，继女揭开了继父曾对自己进行侵犯的惨痛的经历。演员试着把这个故事演绎出来，但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为了给学生更多发挥的空间，陆毓谦退了一步演经理的角色，他笑着转向易澜：“易老师，能担任一下提词员的角色吗？”
“我？”易澜惊讶地指向了自己，她万万没想到组织他们排练也就算了，还要演。
“对啊，语文老师读旁白应该有优势吧？”陆毓谦的眼神无比真诚，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行吧。”易澜想反正也是照着稿子念，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