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送花
白思嘉退到门外,又再次确认了一下门上的病房号。
“这也没走错啊。”
“既然陆女士到了吃饭时间,我也就不打扰了。”宋向晨挑了挑眉,“如以后遇到类似事情,欢迎来公安局找我。”
宋向晨拍了拍谢逾非的肩膀,心情很好地大步朝外离去。
白思嘉侧身给这位警察让出了位置,这才瞧见了站在窗前的陆凝天。
谢逾非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凝天抱臂静立于窗边,视线一直看向他。
要问些什么呢,问为什么你知道我在这个病房,为什么在看见周旭时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先走了。”谢逾非站直身体,气场恢复到了往日的凛冽,没再往陆凝天这边看过一眼,径直离开了病房。
目送两尊大佬离开,白思嘉提着手上喷香的肉蟹煲,左看看右看看,鬼鬼祟祟地关上了病房门并反锁。
“干嘛呀你。”陆凝天笑了,“感觉我们两要在房间密谋什么大事一样。”
“那个谁,谢逾非,他怎么来了。”白思嘉心有余悸,“还有那个警察,哇塞你知道我推开门进来看到他俩站在一块那个场景有多吓人吗。”
“他们都是来找你的?又出事了吗。”
陆凝天摆了摆手:“说来话长,但是我现在有点饿了。”
说完一番来龙去脉,白思嘉目瞪口呆地听完,她已经不清楚自己今天已经目瞪口呆多少次了,看着大快朵颐的陆凝天,她耸着肩艰难地深吸一口气。
“你可以去拍电影了,名字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就叫《生死一日》得了。”
她不会去问陆凝天难道今天一天遇到这么多事你就没感到一点惊慌和无助吗,白思嘉知道曾经在陆凝天身上发生过的那些惨痛的过去,也知道她已经炼成了一具“钢铁之躯”,她不想说的,即使剖开好几层的伪装,最后也只能见到血淋淋的皮。
“真没受伤?”
“好着呢,一般人也伤不到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白思嘉眼底聚起的泪水越来越多,啪嗒啪嗒地滴在桌子上,陆凝天觉得自己碗里的饭也变得如海水般咸涩。
“别这样呀。”她拿起纸巾温柔地擦掉白思嘉眼周的泪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思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鼻尖红红的,她忽而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谢逾非为什么知道你在这?”
陆凝天摇摇头,她也很像知道原因:“也许是房间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吧。”
“不对,我问的是他为什么知道你在医院。”一道灵光闪过,白思嘉瞬间悚然,“他跟踪你?”
“这种大人物平常日理万机怎么可能闲的没事干跟踪我?”这个猜测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那他为什么对那个凶手下手这么狠。”
“可能他比较正义。”陆凝天点点头,肯定地说。
……
正义的谢逾非此刻坐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双手交握抵着下巴,微笑地看向坐在审讯室里无精打采的周旭。
宋向晨帮他关掉了审讯室里的监控和录音设备,自己呆在办公室里翘着个二郎腿跟大爷一样悠哉悠哉地抿着菊花枸杞决明子茶。
“老大,里面那人谁啊。”二把手悄悄把椅子挪了过来,挤眉弄眼朝他打探谢逾非的身份。
“去去去,不该问的别问。”宋向晨努了努嘴,“你叫我老大,我也叫他老大。”
二把手惊奇不已。
老大的老大,他也见过啊,难不成是从总局过来的?
“你究竟要这样看着我到什么时候。”周旭蓦地开口,谢逾非的目光就像一把抵在他太阳穴的随时会走火的手枪,骇人、阴寒,他毫无招架之力。
“终于说话了。”谢逾非收回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周旭瞥他一眼,低下头嗤笑一声:“不就为了那个女的呗。”
“态度放尊重点。”谢逾非表情无辜,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否则程延的死活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你!”周旭像是被启动了什么开关,面目瞬间狰狞起来,“你要对我哥怎么样?我跟你讲这里是在京市!是全国治安最严苛的地方!”
“我不明白,一个婚姻出轨、骚扰女下属的背信弃义的人渣怎么会让你这么袒护他,是因为你们之间那点可怜的血脉关系吗?”谢逾非诚心实意地发问,“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周旭依旧死瞪着眼,不知道是因为气急还是畏惧,颤抖着双腿。
“辞退他的人是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谢逾非长长地噢了一声,“忘记了,你们是兄弟,自然都只会针对你们浅薄认知里的所谓弱者。”
“所以计划失败了,你接下来要在这牢狱度过一段时间了,不过你别担心。”谢逾非放低了声音,“程延马上就来陪你了。”
“怎么样?让你们能够团聚,我是不是很善良?”
周旭依旧没吭声,衣衫被冷汗所打湿。
“不说话就没什么意思了,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吗?那我们来聊聊其他的吧。”谢逾非站直,高大的身材投下一层巨大的阴影,影子越过缩着身体的周旭,蔓延至漆黑的天花板。
“比如,六年前发生在京市医科大学的那桩不为人知的跳楼案?”
……
呆在医院的第四天,一直心系自己直播事业发展的陆凝天终于经过了医生的许可出了院。
在谋杀未遂案发生的第二天,陆凝天让白思嘉从家里给她带来一套衣服准备换上,正打算跟医院提出院时,以主任医师为首的乌泱泱一帮人推开了她的房门。
陆凝天惊呆了,手里的衣服哗啦啦掉在了地上。
昨天不是还说她没有什么问题吗,结果今天突然这么大架势,难道是她患了什么罕见病医护人员为了怕她承受不足昨天并没有跟她提起?
陆凝天坐回床上,眼神专注地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位主任,已经做好了面对他沉重宣告时的心理准备。
结果对方只是带着慈祥的表情来了一句“范老师拜托我来关照一下你。”
好吧,原来是因为她神通广大的老妈。
于是陆凝天被迫留在医院从头到脚做了一整套全身体检,第二天体检结果全部出来,没有任何问题,按陆康平的话来说,就是陆凝天的身体健康得可以活到九百九十九岁。
身体自我恢复能力极强,像奔流不息的不冻河。
但陆凝天还是多住了一天,主任推着眼镜说要继续观察,但陆凝天怀疑他可能只是想从自己身上打探一下父母的消息,比如他们最近在研究什么方向的论文?打算发哪个期刊?会不会来京市这边发展?临城大学给他们批了多少经费?
湖蓝色的裙摆晃动着,靓丽的玫红卷发与天边炽烈的霞光融为一体,陆凝天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外,觉得自己心底尘封的某处连同发色一起被改变了。
正值七月末,天气干燥闷热,但总比单人病房里沉寂压抑的气氛要好得多,陆凝天正想给白思嘉发消息让她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