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忽然的调皮
制定好家规之后，工藤新一和黑泽阵开始了磕磕绊绊的磨合，当然——
是工藤新一负责磨合，而黑泽阵负责帮忙让工藤新一“磕磕绊绊”。
此刻，工藤新一系着那条印满可笑卡通鱼图案的围裙（工藤新一表示——这绝对是黑泽阵的恶趣味！），正对着平底锅里那块仿佛有自己想法、死活不肯均匀受热的牛排较劲。
油烟熏得他眼睛发涩，手腕因为长时间颠勺而酸疼。
黑泽阵则像个微型监工头，翘着腿坐在厨房中岛台的高脚椅上，一手捧着本厚厚的德文精装书，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台面，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哒哒声。
“翻面迟了十一秒。外侧焦化过度，内部血水锁不住。失败。”冰冷稚嫩的童音，宣判着第N次烹饪尝试的死刑。
工藤新一恨不得把锅铲怼到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有本事你来啊！”他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黑泽阵连眼皮都没抬：“我的时间价值更高。你的任务就是尽快达到‘饲养’标准。”他用了“饲养”这个词，仿佛工藤新一照顾的不是一具身体，而是什么珍稀动物。
就在工藤新一思考着是把牛排扣在黑泽阵头上还是直接掀桌更解气时，他口袋里那部属于“黑泽阵”的私人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厨房里弥漫的油烟和火药味。
工藤新一没好气地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动作瞬间僵住——妃英里！
他下意识地看向黑泽阵。黑泽阵也合上了书，冰蓝色的眼眸望过来，带着一丝询问。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被油烟熏得有些沙哑的喉咙，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黑泽阵那样平稳冷淡：“喂，妃律师？”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妃英里平日里冷静专业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能听出颤抖和慌乱的急促语调：“黑泽先生！抱歉打扰您！但是……但是小五郎他……他不见了！”
工藤新一的心脏猛地一沉！毛利大叔不见了？！他立刻追问，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泄露了一丝属于工藤新一的急切：
“不见了？什么意思？什么时候的事？报警了吗？”
旁边的黑泽阵微微蹙眉，似乎对他这不够“黑泽阵”的反应有些不满，但没有出声打断。
妃英里语速极快地说道：“昨天下午他说接了个新委托，神神秘秘的，只说是去调查一个旧案，晚上会回来吃饭。
结果一整晚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我一开始以为他又跑去哪里喝酒鬼混了，但刚才警视厅的目暮警官打电话来，说他们接到交通课报告，小五郎租用的那辆车被发现弃置在码头区的一个废弃仓库附近，车里没人，有……有打斗的痕迹和少量血迹！”
工藤新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锅里那块焦黑的牛排都顾不上了！打斗痕迹？血迹？！大叔出事了！
“哪个码头？具体位置！”他急声问道，完全忘了要伪装。
“是在东京湾第7号码头区的B区仓库！黑泽先生，我……我知道这可能不在我们的委托范围内，但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妃英里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无助和哽咽。她再强势，面对丈夫可能遭遇不测的情况，也难免乱了方寸。
“我马上过去！”工藤新一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等等！”妃英里急忙补充，“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在勘察，但他们似乎……似乎因为之前浅川舞的案子，对小五郎还有些疑虑，调查方向我不太放心……
黑泽先生，您如果能以投资人的身份介入，或许……或许能发现一些警方忽略的东西……”她的请求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意味。
“我知道了。保持联系。”工藤新一沉声应下，挂了电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焦虑和愤怒的状态。
大叔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很可靠，是谁会对他下手？！
“情绪收起来。”黑泽阵冰冷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不知何时，黑泽阵已经跳下了高脚椅，走到了他面前，正仰头看着他，那双孩童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
“你现在是‘黑泽阵’。慌乱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暴露你的弱点。”
工藤新一猛地回过神，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是啊，他现在不是工藤新一，他是“黑泽阵”，一个冷酷的投资人。他必须冷静下来！
工藤新一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努力让眼神变得冰冷，尽管心脏还在狂跳。
“第七码头B区仓库。警方已经介入，但有保留。”他言简意赅地向黑泽阵同步信息，声音恢复了刻意压低的沙哑。
黑泽阵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快速调整还算满意。
他迈开小短腿，迅速走向客厅那个巨大的操作台，熟练地打开电脑和多个屏幕。小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东京湾码头的详细地图、卫星图、甚至还有实时交通监控画面。
“伏特加，车库待命。目标第七码头。”他对着一个隐藏的麦克风下达指令，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完全不像个孩子。
工藤新一看着他那专注而高效的侧脸，心情复杂。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身边这个被困在孩童身体里的，是一个何等可怕而又……可靠的“合作伙伴”。厌恶、警惕、却又不得不依赖，这种矛盾的感觉几乎要把他撕裂。
“计划？”工藤新一强迫自己进入状态，问道。
“警方明面勘察，我们暗地调查。”黑泽阵头也不回，目光紧锁屏幕，“目标是找到警方可能忽略的、或者因为内部程序无法立刻追踪的线索。
‘乌鸦’擅长利用规则漏洞和制造意外，这次很可能也是他的手笔。”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针对毛利小五郎这种与‘我’新近产生关联的人。”
工藤新一心中一凛。是因为“组织”的权力之争，连累了大叔吗？
“换衣服。五分钟。”黑泽阵下达指令，同时自己也走向衣帽间，拿出了一套……儿童款的黑色运动套装和一双便于行动的软底鞋？
工藤新一也赶紧脱掉那可笑的围裙，冲进卧室，换上了一套黑泽阵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更适合行动的黑色休闲装和外套。
当他走出来时，看到黑泽阵已经换好了那身小小的“行动服”，正在往手腕上戴一个看起来像是儿童手表、但明显内置了复杂通讯装置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迅速下楼。
伏特加已经将车开到门口。看到两位“老板”一前一后出来，尤其是那位小老板一身利落的黑色，眼神冰冷，伏特加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驶向东京湾码头区。
车内气氛凝重。工藤新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忽然，他感觉一只微凉的小手覆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他猛地一愣，转头看去。
黑泽阵不知何时坐得离他近了些，正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里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语气却平淡得出奇：“肌肉过度紧张会影响判断力和反应速度。放松。”
工藤新一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那只小手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地按住。
“别动。”黑泽阵的声音带着命令，“你的脉搏过快。深呼吸。”
工藤新一僵住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小手上传来的、与自己此刻剧烈心跳截然相反的、平稳冰凉的触感。这感觉太诡异了！
被一个“小孩子”这样安抚和命令！而且这个“小孩子”还是黑泽阵！
他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有点发烫，心跳……好像更快了！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你……”他刚想开口，车子一个急转弯，由于两人坐得近，工藤新一被惯性带得猛地向黑泽阵那边倒去！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撑住自己，结果手臂却好死不死地，直接环过了黑泽阵的肩膀，几乎将那个小小的身体半圈在了怀里！
他的下巴差点磕到对方的头顶！
两人瞬间僵住！
工藤新一能闻到对方头发上极淡的、高档洗发水的甜香，混合着黑泽阵身上特有的、冷冽的气息。他的手臂能感觉到对方孩童体型特有的单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黑泽阵显然也没料到这个突发状况，小小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被冒犯了领地的幼兽，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和……杀意？
前排开车的伏特加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吓得手一抖，车子猛地晃了一下！
他赶紧死死握住方向盘，目不斜视，内心疯狂呐喊：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工藤大哥／工藤小弟和老板的感情真是扑朔迷离！
工藤新一像是被电到一样，猛地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