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北雁南飞 智拒联姻

汗宫大政殿的气氛，刚从阿巴亥事件的肃杀中透出一丝喘息，又因科尔沁联姻的消息而变得微妙。努尔哈赤高踞主位，虽显疲惫，但眼中精光闪烁，显然对蒙古强部的主动靠拢极为重视。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等诸贝勒肃立阶下，神色各异。

明安贝勒的使者恭敬地呈上书信和礼单，再次表达了联姻的诚意。努尔哈赤抚须沉吟片刻，目光在阶下几个儿子和侄子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皇太极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科尔沁明安贝勒，诚心可嘉。”努尔哈赤缓缓开口，声音洪亮，“其两位侄女，皆是草原明珠。本汗意，此乃巩固满蒙联盟之良机。阿敏！”他看向侄子。

阿敏精神一振，出列躬身：“侄儿在！”

“你正当年，府中福晋之位尚缺。莽古思贝勒之女哲哲格格，温婉贤淑，可为你之良配。”努尔哈赤直接点将。

阿敏脸上瞬间涌上狂喜，立刻跪地：“谢大汗恩典，侄儿定不负大汗期望。”能娶到科尔沁贝勒之女，对他的地位是极大的提升。

努尔哈赤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又落回皇太极身上：“至于孔果尔贝勒之女浩善格格……老四，”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你为我诸子中佼佼者，智勇双全。乌那希虽好，多一强援福晋亦是常理。此蒙古贵女，便……”

努尔哈赤的话音未落，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太极身上。代善眼神阴郁，阿敏略带嫉妒，莽古尔泰则有些茫然。乌那希作为福晋虽未在议政殿，但皇太极知道，这个消息必然已通过内线传到她耳中。

皇太极心念电转，娶蒙古贵女，确能极大增强实力，获得科尔沁的支持。但其一，乌那希与他已是血誓同盟，她展现出的智慧、胆识和那神秘的“道启”之力，远非一个单纯的蒙古格格可比。其二，此时若再娶强援，固然增力，却也过早显露锋芒，易使代善、阿敏忌惮联手。尤其阿敏此番得此强援，势力大涨，若我再添助力，恐其心中不安，反生龃龉。不如将此荣宠让与莽尔古泰，一则抚慰其心，二则分化莽阿二人之势。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内心深处，对乌那希已生出超越盟友、的强烈独占欲！那场暴雨中的血腥之吻，已宣告了他的主权。他绝不容许旁人插足。

就在努尔哈赤即将说出最终决定之际，皇太极上前一步，姿态恭敬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朗声道：“父汗！儿臣感念父汗厚爱，然儿臣有一言，恳请父汗思量。”

努尔哈赤被打断，威严的眉头微蹙，但并未动怒：“讲。”

皇太极目光坦荡，声音沉稳：“父汗明鉴！科尔沁明安贝勒主动联姻，此乃我大金国威彰显，更是父汗威德所致，恩泽四海。儿臣能与乌那希结为夫妇，已是父汗天大的恩典。乌那希贤德淑敏，协理内务，助儿臣良多，更在抚顺一役立下奇功，儿臣心甚慰足，府中上下亦和睦安宁。”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真诚的关切投向一旁因丧妻而神色萎靡、显得有些落寞的莽古尔泰，“然，三哥刚遭丧妻之痛，嫡福晋之位空悬，府中内务亦需人主持。三哥乃父汗亲子，勇冠三军，为父汗立下赫赫战功，若能将此科尔沁贵女浩善格格赐予三哥为继福晋，一则彰显父汗对亲子之厚爱，抚慰三哥失侣之痛，使其重振精神，再为父汗效力；二则，浩善格格嫁与父汗亲子为嫡福晋，地位更尊，更能体现父汗对明安贝勒此番诚意的看重，令科尔沁部倍感荣宠。此乃两全其美之事，望父汗明鉴。”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莽古尔泰猛地抬起头，原本黯淡的眼神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自从他为讨好父汗而忍痛处置犯错的生母衮代大妃，反而失去父汗欢心，他一直以为这种好事轮不到自己。嫡福晋纳喇氏新丧不久，府中冷清杂乱，他正为此烦闷。没想到皇太极竟在此时为他说话，而且句句在理，字字戳中他的需要，一股强烈的感激和认同感瞬间涌上心头。

努尔哈赤也愣住了，捋须的手停在半空。他看向莽古尔泰，这个勇猛但头脑简单、近来颇显消沉的儿子，确实刚死了嫡福晋，续弦是应该的。皇太极的话……确实有道理，把蒙古贵女嫁给一位刚丧妻、嫡福晋之位空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