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010
罗莎看着屏幕上“欢喜村”,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在她的视野内。
她知道,这一趟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的了。
心脏骤然涌起一股寒凉,令她有些窒息。
罗莎几乎是咬着牙敲下回复。
【43L】不吃香菜:好呀,我怎么找你?
瞬间,红嫁衣的回复就涌了上来。
【44L】红嫁衣(楼主):18X-43XX-XX09,到了村口,打这个电话给我。
【45L】红嫁衣(楼主):姐姐说,她很期待跟你的见面呢。
一串数字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上,仿佛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密码。
只不过,魔盒内是礼物般的惊喜,还是毛骨悚然的惊吓,那就不得而知了。
电话?
罗莎微微一怔。
半晌,她想起来了。
在光脑还没发明之前,古地球人都是用电话来远程维持联络。
很合理,但又显得有几分古老的诡异感。
罗莎下意识地回头环顾着这个狭小的“家”。
目光扫过那张早已不见被褥的单人床时,她的视线停住。
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部极其陈旧的手机,屏幕漆黑,反射着天花板微弱的白炽灯光。
它就在那里,仿佛一直在那里,又仿佛……是因为那条回复,才凭空出现。
罗莎走过去,拿起手机,冰冷的金属质感令她指尖微顿。
她从未在现实当中接触过这种古早的通讯工具,只在历史的资料片里见过。
但当她拿起手机的瞬间——如何开机,如何拨号,如何搜索……
这些信息好似本能一般,立刻涌入她的意识当中。
是顾夏提前植入的基础认知吗?
为了游戏的体验流畅?
罗莎无从得知,现在也没时间深究。
她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幽蓝的冷光映照在她的脸上。
通讯录是空的,收件箱也是空的,只有屏幕顶端显示着微弱的信号格。
她点开拨号界面,输入了红嫁衣留下的那串号码,手指悬空在绿色的拨打键上,却迟迟无法狠下心按下去。
仿佛,按下了拨打键,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是再等等吧。
最终,她退出了拨号界面,转而打开了手机里一个极其简陋的,类似于地图导航的一个APP。
她在APP内输入了“欢喜村”三个大字。
也许是信号源不够稳定,地图加载缓慢,罗莎等了半天才等到界面刷新。
一条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了蜿蜒曲折的路径。
导航显示,目的地“欢喜村”在一个偏僻的区域,附近几乎没有任何城市化的迹象。
从她所在的位置出发,距离两百多公里,车程大约三个小时。
好慢。
如果开她的磁悬浮飞车,都用不到一个小时。
罗莎再次感叹于游戏的真实度。
——把古地球的落后营造得极其形象。
这时,视野内再次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文字:
【游戏时间流逝机制启动。】
全息舱内的时间流逝与外界真实世界不同,只要玩家的精神力足够支撑,游戏里的“一天”,可能只是现实世界当中的几个小时。
罗莎没有选择“保存存档”稍作休息,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直接出发。
越是拖延,只会令她脑内那些不详的画面不断衍生出更糟糕的情绪。
天色在游戏系统的控制下加速亮起,从深夜过渡到灰蒙蒙的黎明。
罗莎快速地走出了这栋令她压抑的居民楼,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联想到“室友”那张挥散不去的笑脸。
好在,她安全地走了出去,什么诡异都没有遇见。
她站在街边,清晨六点,街道上极为空旷,只有零星几个路人慢悠悠地行走。
罗莎按照导航软件的指引,尝试使用“打车”功能。
很快,软件的提示音响起。
“您的订单已被接单,司机正在赶来的路上,请您提前到达上车点,以免超时自动取消订单。”
罗莎等了五分钟,一辆看上去颇为破旧的白色轿车停在面前,四个轮子扎实地压在地面上。
她感到一丝新奇,在星际时代,她早已习惯了悬浮车安静的悬空滑行的感觉,这种原始车辆的震动与引擎轰鸣,反而给她带来一种陌生的体验感。
仿佛进了什么古地球主题乐园。
罗莎心想,顾夏这款游戏正式发布后,不光是恐怖游戏爱好者,那些对古地球历史着迷的历史研究院学家,说不定也会为之疯狂。
不过……那帮老学究又怎么会碰被联邦明令禁止的恐怖游戏?
她垂眸笑笑,笑容中透着几分涩意。
毕竟,如果被监测到,就只能像她一样,成为被通缉的叛逃者。
生活在联邦无法触及的,阴影之下。
罗莎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车内有股淡淡的怪味,令她无意识地皱起眉头:“可以开点窗户吗?”
“晕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瞥了罗莎一眼,“吐车上二百。”
罗莎摇头:“只是有点闷。”
她不好直说车内气味难闻。
司机没再多说什么,只问道:“去哪?”
“欢喜村。”
司机正准备启动车辆的动作顿了一下,再次瞥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惊疑。
“姑娘,你去那干啥?走亲戚吗?”他试探着问。
“去找人。”罗莎简单回复。
司机不再开口,沉默地开了一段路,车辆逐渐驶离城区,道路两旁的建筑逐渐被农田和树林取代,就连空气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就在罗莎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时,他忽然幽幽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欢喜村那地方……你一个小姑娘家,最好还是少去。”
罗莎立刻警觉起来,追问道:“怎么了?那个村子有什么问题吗?”
司机讪讪地笑了笑,摆摆手:“没啥,没啥大问题,就是个……挺落后的老村子。路也不好走,信号也差,跟外面的联系很少。”
他说话时含糊其辞,明显不愿意再多说什么,随后便专注开车,不再开口。
但司机的回避,本身就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
罗莎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窗外,景色飞速倒退,越往前,天色似乎越发阴沉,连路边的数目都显得姿态扭曲,透着一股死气。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车子拐上了一条更窄更破旧的小路,最终在一片寂寥的树林前停下。
前方是一条只能容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