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生日“惊喜”
黎煜溏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醒来的。
她迷迷糊糊地在枕头边摸索了半天，才抓到那个吵个不停的源头，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瓮声瓮气地喂了一声。
“醒了？”电话那头是尹纤昀清冽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温和。
“嗯……”黎煜溏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几点了……”
“九点。”尹纤昀言简意赅：“下午五点，司机去接你。有个……聚会需要你参加。”
“聚会……哦……”
黎煜溏大脑还处于待机状态，根本没听清是什么聚会，只捕捉到“下午五点”、“司机接”、“参加”这几个关键词。
她含糊地应着：“知道了……我再睡会儿……”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翻个身，抱着被子再次沉入梦乡。
等她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黎煜溏伸了个懒腰，想起早上那通电话，挠了挠头发。
“聚会？什么聚会？商业酒会？还是他家哪个亲戚办喜事？”
她撇撇嘴，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在尹纤昀身边，参加各种场合似乎成了常态。
下午三点多，门铃响了。快递员送来一个巨大包装精美的礼盒。
黎煜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极其华丽的晚礼服。
香槟色的丝绸面料，剪裁优雅，裙摆缀着细碎的水晶，在光线下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旁边还搭配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和一套简约却不失贵气的珠宝。
“啧，阵仗不小啊……”
黎煜溏拎起那件裙子，对着镜子比了比，“看来今晚的场合挺正式。”
她依旧惯性思维地认为是某种商业聚会或者豪门宴请，虽然觉得这裙子有点过于隆重了，但还是乖乖地去洗澡、化妆，准备换上。
等她折腾完，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华服、妆容精致，几乎有点不像自己的身影时，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四点五十分。
“差不多了。”她嘀咕着，正准备拿起手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苏浨。
黎煜溏随手接通，开了免提，一边最后检查着自己的妆容。
“煜溏，”苏浨温柔的声音传来，“你出发了吗？”
“马上，司机应该快到了。”黎煜溏心不在焉地回答，拿着口红补了一下妆。
“那就好。”苏浨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和试探，“对了，方便透露一下吗？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黎煜溏拿着口红的手猛地一抖，差点画到嘴角外去。
“生、生日礼物？”她猛地抓起手机，关掉免提，凑到耳边，声音都变了调：“什么生日礼物？商业聚会还要准备礼物吗？”
电话那头的苏浨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讶异：“煜溏……你今天要参加的，是尹纤昀的生日会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黎煜溏脑海里炸开！
生日会？！尹纤昀的生日会？！
她猛地想起早上那通睡意朦胧的电话……他好像……确实说了“聚会”……但她根本没往心里去！更没听清是什么聚会！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黎煜溏瞬间慌了神，心脏“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她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只觉得无比讽刺。先前琢磨着怎么拐弯抹角问出答案，居然以这种最让她措手不及的方式落在眼前。
“我……我……”她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
苏浨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和不易察觉的微妙：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那你抓紧时间吧，生日会六点正式开始，别迟到了。”
电话挂断了。
黎煜溏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又抬头看了看时钟：四点五十五分！司机可能已经在楼下等了！
可是……她没有礼物！空着手去参加他的生日会？！这像话吗？！尤其是经过昨晚那微妙让她心里泛起涟漪的相处之后。
一股巨大的慌乱和愧疚感攫住了她。
不行！不能空手去！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扫过零食柜（不行，太廉价）
扫过她那些毛线作品（更不行，拿不出手）
扫过尹纤昀给的黑卡（直接送卡？怕不是想被打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就要五点了！
黎煜溏一咬牙，一把抓起手包，也顾不上再仔细照镜子，踩着那双还不算太熟悉的高跟鞋，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房门。
果然，司机已经等在别墅门口了。
“黎小姐，请上车。”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
黎煜溏看着那辆豪华轿车，又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双手，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那个……师傅，我……我突然想起有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忘了买！很近的！就在前面那个商圈！我打车过去买了马上就去会场，您先过去吧，跟尹先生说一声我稍后就到！”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也不等司机反应，提着那过分华丽的裙摆，转身就朝着主干道方向跑去。
司机在原地愣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个香槟色的身影已经跑远了。
黎煜溏跑到路边，焦急地伸手拦车。
然而，正是晚高峰时段，出租车一辆辆呼啸而过，却没有一辆是空车。打车软件上也是迟迟没有车接单。黎煜溏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点逼近五点十五分、五点二十……
心脏因为奔跑和焦急跳得飞快，后背甚至沁出了一层薄汗。华丽的礼服裙摆束缚着她的动作，高跟鞋崴得她脚踝生疼。
不能再等了！
黎煜溏把心一横，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手死死提着曳地的裙摆，防止它被踩到或被灰尘弄脏，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导航会场地址，咬紧牙关，直接沿着人行道，朝着那个她只知道大概方向，距离似乎并不近的酒店，开始了夺命狂奔。
香槟色的华丽身影，在傍晚熙攘喧嚣的街头，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狼狈又拼命的姿态，奔跑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杂乱而急促，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风吹乱了了她精心打理过的发型，细汗沾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到！
就算没有像样的礼物，也绝不能缺席他的生日会！
这一刻，什么间谍任务，什么保险箱密码，什么豪门恩怨，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黎煜溏提着裙摆，在人行道上奋力奔跑。
香槟色的礼服像一道不合时宜的流光，在傍晚灰扑扑的街道上划过。高跟鞋狠狠崴了一下脚踝，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黎煜溏勉强稳住身形，脚踝处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
眼看时间已经指向五点四十，距离酒店还有不短的距离，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赶不上了。
瞬间泄了气。所有的焦急、慌乱、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都被脚踝的疼痛和沉重的现实击得粉碎。
黎煜溏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挪到路边一个供行人休息的长椅旁，也顾不得裙子会不会被弄脏，颓然地坐了下去。
华丽的裙摆铺散在有些脏污的水泥地上，形成一种落魄又滑稽的对比。
头发跑了，精心描画的妆容估计也花了，脚疼得厉害，最重要的是她失约了。
在他的生日会上，她缺席了。
一种混合着疼痛、失落和浓浓愧疚的情绪包裹了她。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红肿起来的脚踝，鼻子有点发酸。
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备注为“死冰山”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背景音有些嘈杂，隐约能听到优雅的音乐和模糊的谈笑声，但很快，那些声音远去了，似乎是他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喂？”尹纤昀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尹纤昀，”黎煜溏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还有奔跑后的微喘：“我……我可能去不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怎么了？”他的声音沉静，没有质问，没有不悦。
“我……”黎煜溏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觉得难以启齿：“我出门晚了，打不到车……就跑……然后，不小心崴到脚了。”她越说声音越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崴到脚了？”尹纤昀的语气似乎微微绷紧：“严重吗？在哪里？”
“还好……就是有点疼。”黎煜溏报出了自己所在的路口，“对不起啊……你的生日会，我搞砸了。我连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沮丧。
“待在原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