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碧云高天,秋色连波,斜阳落入水中,潋滟着波光。
今天是姜时愿出月子的日子,来往恭贺之人络绎不绝,贺礼更是堆的满屋都是,连皇上皇后都遣人送了许多奇珍异宝,以示亲和。
忙忙碌碌,觥筹交错,喧嚷嬉笑伴随夜色缓缓退去。
姜时愿沐浴后扶着香凝的手往回走,廊下随着她的动作弥漫着淡淡的体香,细嗅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奶味,她问:“聿哥儿现在谁看着呢。”
香凝嘻嘻一笑,慢慢扶着她走:“夫人猜还有谁,当然是福团了,小鱼和乳母也在那守着呢。”
姜时愿怀胎十月生下一子,取名为贺知聿,是贺繁缕亲自取的,寄托着他们为人父母的深意。
香凝知晓她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小主子,宽慰她道:“聿哥儿在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就极听话,从不闹人,生产时也没让您吃苦头,可见是个小福星呢。”
她听人说过,怀孕的妇人情绪会很不稳定,脾气大变也是有的,因此她们奴仆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本以为会受些磋磨,没成想,夫人脾气依旧温和,即便有什么不如意,也只在郎君面前使性子。
整个孕期,姜时愿养的面色莹莹,气色红润,竟比以前还要貌美。倒是郎君,心中为她担惊受怕,这些时日下来,他倒是瘦了一大圈。
姜时愿点点头,脚步却快了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那小团子在干什么。
看到她来了,小鱼等几个侍女才退下,只留乳母在旁侍候。
走近一看,福团软软的身躯盘在聿哥儿身边,尾巴慢悠悠地敲击着摇床的小褥子,一步不离地看着他,即使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仍旧强撑在一旁,像是怕人欺负了聿哥儿似的。
聿哥儿则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没有丝毫睡意,还未长牙的嘴巴咿咿呀呀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话,小手正摸着福团身上的毛。
福团却不躲,任由他对自己又抓又揉。
奶娘也称奇呢,还没见过这样一只猫儿,也看出主家对这只猫不比小儿差,笑道:“可怜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以为猫只会抓老鼠,没成想还会看孩子呢。”
此言一出,姜时愿莞尔一笑,看着摇床中一猫一人,心中说不出的温馨。
聿哥儿看见自己的阿娘来了,再不肯躺在摇床里,呜呜哇哇地挣扎着要抱,福团也焦急地站在一旁,用眼睛示意她。
平时这样一个稳重不让人操心的小孩子,也就在她阿娘面前才表现出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
奶娘赶忙将他抱起来,慢慢教姜时愿怎样抱孩子。
姜时愿面上发烫,她都出月子了,还没学会抱小孩,她真不是个合格的阿娘。
奶娘自然也看出了她动作的僵硬,一边指正她的动作,一边道:“我看郎君就很会抱小孩呢,娘子动作倒生疏些。”
这话说得姜时愿更加羞愧,只好换个姿势,让聿哥儿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胳膊拖着他软软的小屁股。
香凝看了眼奶娘,又逗了逗聿哥儿,道:“郎君疼哥儿,不舍得娘子受苦。”
“正是呢,若事事都要夫人操心,就养不成这样的好气色了。”
闻到阿娘身上淡淡的香味,小团子眨了眨眼,奶呼呼地打了个哈欠,下一秒仿佛就要睡过去了。
姜时愿维持着动作抱了会,手臂有些隐隐的酸痛,但怕惊醒他,只能强撑着。
贺繁缕走进来,挥退屋内伺候的人,走到姜时愿身边,看了看她不自然的动作,又绕过去看了看聿哥儿皱着眉不安稳的睡颜,道:“抱着他累不累?”
姜时愿轻轻一笑,看着他道:“嘘,你可小声点,若聿哥儿听见他阿爹嫌他胖可就不好了!”
贺繁缕:“……”这样一个小屁孩能听懂什么?
不过贺繁缕并不打算与她掰扯这个,直接伸手将小团子抱了过来。
聿哥儿肉乎乎的脸颊碰了碰他硬邦邦的肌肉,瘪瘪嘴想要哭,可是听见她阿娘温柔哄睡的声音,硬是忍住了。
阿爹身上的味道虽然不如阿娘身上好闻,但也很有安全感呢,聿哥儿心满意足地埋了埋,淡淡的眉头也渐渐散开了。
看他睡熟了,姜时愿噘着嘴瞪贺繁缕一眼,每次她想要抱聿哥儿的时候,他就会出来捣乱,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还没和聿哥儿亲热几次呢。
刚出月的小娘子身段袅娜纤巧,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眸中似乎含着一汪春水,似嗔般瞧着他。
贺繁缕却道:“你刚出月,身体还很虚弱,怎么能费力气抱这么长时间,看看他就行了。”
姜时愿把头一歪,哼哼唧唧道:“少骗我,我刚生下聿哥儿时你就是这个理由。”
被她拆穿,贺繁缕也不辩驳,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方才看你抱他的胳膊都打颤,若是摔了……”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姜时愿顺着意思想了想,打了个哆嗦,后果不堪设想,便不再揪心这个了。
她转变的很快,不满的情绪咻地一下全都飞走了,她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摸了摸小团子嫩如豆腐的小脸蛋,小声道:“聿哥儿就让你爹爹抱着吧,这样安全,等阿娘养好身体,再抱我们聿哥儿,啊。”
她又唧唧咕咕和小人说了好一番话,困觉中的聿哥儿突然“啊”一声,贺繁缕心中好笑,大掌轻轻拍了拍他软软的背脊。
小孩子觉多,在阿爹阿娘轻柔的交谈声中,聿哥儿慢慢睡着了。乳母进来把他抱到另一间房去,福团屁颠颠地跟着乳母去了。
夜凉了,月亮西沉,映在墙面上的竹影彻底移过墙头,消失不见。
姜时愿骨碌碌滚进贺繁缕的怀里,同聿哥儿如出一辙的杏眼里撒满了细碎的亮光,她撒娇道:“我还想听你上次讲给聿哥儿的故事。”
贺繁缕闭着眼,将她作乱的小手捉住,放在一旁放好,又把人搂的更紧了点。
她怀孕时夜间总睡不好,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贺繁缕半夜惊醒,就发现她在一旁悄悄抹眼泪。
问半天有哪里不舒服,她也只是摇摇头,后来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将这莫名的情绪栽赃给肚子里不会说话的小人。
她哭唧唧地指着自己鼓鼓的肚子:“是他,他想听故事了,才闹得我睡不好觉。”
贺繁缕明白她孕期敏感,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装模作样地对着鼓鼓的肚子训斥了几句。
姜时愿清瘦,怀孕后吃得虽然多了些,四肢仍是纤细苗条的,五个月了肚子上像扣了一只小锅。
姜时愿听得面色羞红,心中涌起几分愧疚,她安抚性的拍了拍肚子,悄悄对宝宝道歉。
对不起呀,谁让我是你阿娘呢!
贺繁缕看她毫无顾忌拍肚皮的动作,眼皮一跳,刚想要出声说什么,就听到姜时愿轻呼一声,面上布满紧张的神色。
他忙出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怀孕后,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