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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幺幺》

第099章 连环计099

暴雨怒嚎,雨雾弥漫,一座废弃的灯塔在海湾延伸的平台之上。男人静静地站在雨幕,仿佛感觉不到寒冷,飞溅的雨打湿肩头,黑色西装衣摆不停滴水。

他推开塔底虚掩的门,踏上老旧生锈的螺旋梯,每走走一步,离他的爱人越近,离死亡也越近。

当迈上最后一节阶梯,看到她在风雨里的背影,他笑了,然后从口袋掏出枪,她听到声响,转身,枪口对准他的脑门。

毫不犹豫扣动**射击。

然而暴雨里的清脆响声惟响了一次。

她瞳孔瞬间放大,利声:“你算计我!”

“是你先欺骗我,约好一起死,昨夜却掏空了我的**。亲爱的,我只是还击。”

男人的目光在雨水下模糊,**走向她,嗓音宛如审判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无视他人痛苦欢愉,自以为拥有分辨罪恶无辜的能力,从不为过错懊悔,不为不可避免痛苦,肮脏皮肉骨血之下是无法饶恕的傲慢。”

这是他每次**之前的仪式感,她输了,再无翻盘可能。

她本性傲慢,不可能祈求。

看着面前不能称之为爱人的男人,死在他手里,也算给自己短短一生画上完美句号。

她神情从愤怒、绝望转而平静淡漠,

他走到她面前,近在咫尺,然后和过去一样将她拥入怀抱。

砰!

一声枪响,**射进男人心脏。

风雨悲鸣不止,湿冷风吹起衣摆,他在她额头落下羽毛似的吻,轻声道:“亲爱的,这是我最后的礼物——”

制片导演围在屏幕前观看录制视频。

“虽然没按剧本走,但我觉得临场发挥更有感觉诶……”

“确实,这么一看之前的人设有点OOC了,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这表情绝了。”

视频播到最后一幕,之前NG数次的镜头。讨论戛然而止,所有人安静地注视屏幕,眼眶渐渐红了。边叙更是掩面抹泪。

“钟幼呢?”

“和朋友走了。”

“怎么换人了,上回不是那位——”

“别讨论了!别忘记前段时间柯丽露的事,这些人碾死我们跟蚂蚁一样容易......”

“那钟幼不会有事吧?咱们这电影刚拍完。”

“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

边叙说完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号码,起身快步跑回休息室,接通了,恭敬道:“闻先生。陈小姐和一位穿灰青色西装的男人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对方可是娱乐界的天,谁敢得罪,除非不想混了。

闻确吩咐几句,边叙笑眯眯地说:“稍等,我马上叫人把底片

发您。”

.

望江公园商业街,晚上商铺是酒馆,白天就是水吧。陈窈和江颂竹面对面相坐,岳山和管良坐在另一张桌子。

好像又回到两年前的一幕。江颂竹的表情清淡,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模样。但若真不想搭理她,听岳山说她要道歉又为什么去片场找她?

陈窈吸鼻子,江颂竹瞟她一眼,叫了声管良,管良便送来条羊绒披肩。她没推辞,裹好自己,扔出颗平地惊雷,“江家过**了不少人,其中**的人,体内有一种特殊药剂,它是通过塞进肛.门流进血液,和**混一起可以伪造**假象,你说柯丽露的死和这有没有关系?”

本就发凉的空气凝固成冰,源源不断的寒气从江颂竹身上冒出。他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垂着睫,“不是我下的手。”

陈窈脑海闪过柯丽露的脸,又想很久以前她说帮她摆脱受人胁迫的困境,可她没做到,而她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她不知为何感到一种悲哀,起身,两巴掌扇到江颂竹脸上。

啪啪两声,其他桌的人惊呆了,后桌岳山管良也马上起身。江颂竹朝后挥手,管良先坐下,岳山紧跟坐下。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劝你别和山间株式会社走太近。这是这两年的补偿。”陈窈淡声说:“还有,找条船,帮我离开中国。”

江颂竹没管脸颊火辣辣的巴掌印,紧紧盯适着她,“陈窈,这两年,我们在这里喝了多少杯酒,一起听过多少首歌,从公园到公寓的那座喷泉扔过多少枚硬币,早上晨跑路过的那家面馆吃了多少碗土豆面,看了多少部电影,你记得吗?”

陈窈两手一摊,耸肩,“我又没疯,为什么要记得这种没用的东西。”

动作似曾相识,江颂竹分神一秒,“可我记得。”

“131杯酒,49首歌,302枚硬币,127碗土豆面,54部电影。”

他摩挲杯子,“尽管如此,仍旧无法消解那一次的仇恨。甚至你选择何商岐时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对你来说是更好的棋子,而面对我这个弃子你连装都不愿意装。”

“你别装了,江颂竹。”陈窈望向江面,眼皮薄红,略微有点肿,“你帮我难道不是想日后挟制江归一?”

江颂竹眉间散着哀愁,“我是真心的。”

她不说话。

“陈窈,没人能保持绝对的善,欲望,阴暗面人人都有,我也不例外。我甚至想过杀了母亲,亲弟弟,但都没去实行。难道你就能保证自己从未产生这种念头?”他自嘲一笑,“我问你做什么呢,你大概天天都是这种想法。”

“你知道就好。”

江面的雾气和阴影笼在

陈窈的周身,尘世烟火气,喜怒哀乐裹挟其中,叫人猜不透,以至江颂竹痴痴望着,却感觉距离这样近,自己永远触不到。

“我一直都知道。”

“算了。算了。”他无奈叹息,“起码你逃跑,谁也得不到,我的心理也稍微平衡点......”

江颂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他就是这种人。得到想要的东西,陈窈毫不留恋起身,脱掉披风对折放在他的桌面,他叫住她,“能不

能再陪我看一场电影?”

“不能。”

他似乎并不意外,不再看她,抚着脸颊的巴掌印,遥望江面倒映的水中月,“真遗憾啊。”

陈窈满脸漠然,和岳山一起离开,路过那家面馆,她摸摸肚子,进去叫了两碗土豆面。尽管客人很多,店家速度非常快,没过五分钟,两碗面就端了上来,她看着面条讨厌的绿色不禁皱眉。

岳山默默抽双新筷子撇去自己那碗,推到她面前,“不至于生气,他们生意好,忘了而已。”

过去两年吃的每一碗,似乎都没有绿色配料,但这种事情在陈窈心里燕去无痕,她戳了块土豆,嚼了几下,忽然问:“岳山,我是不是很坏?”

岳山有点讶异,这种明显带反思的语气不应该从陈窈嘴里说出。

“为什么这么问?”

“江颂竹今天的表情和江归一很像。”她嚼着软烂咸鲜的土豆,“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岳山想起今天在片场拍摄的画面,看着她兴致缺缺的表情,“陈窈,你今天拍摄最后一幕是演戏还是真情实感?”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真的在伤心。”

她面露迷茫,“是吗?”

岳山知道陈窈天生缺陷的脑功能无法区别真心和理智,他问:“你那时想到谁了?是想到父母的事还是......二爷?”

陈窈戳了几下土豆,不高兴地说:“那是因为那结局看起来像我演的角色赢了,其实输的一塌糊涂。我讨厌输的感觉。”

她要赢,就算失败,她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

晚上回到家陈窈继续迷惑何商岐的视线,他脑子不好,按照她设的方向一步步掉进陷阱。他暗示要不要同房睡,她同意了,因为这样可以争取最大限度的信任。

陈窈洗完澡,穿条真丝睡衣坐在床檐,何商岐围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他的身材属于看起来就很猛的类型,麦色肌肉像掺了牛奶的德芙巧克力,伤痕为这幅躯体增添了几分野性。

他在她身边坐下,摩挲她的手背,“陈窈,如果我们一直在一起,你会不会对我日久生情?”

陈窈心里没波澜,捏了下他的

手背,“何商岐,很晚了,你到底做不做呀?

“做做做!但我尺寸可能会伤着你......

陈窈惊讶侧目,“你确定?

何商岐读懂她的表情,眉梢微挑。

没想到江归一那么倨傲的人竟然愿意跪舔,这着实出乎意料。

何家也是名门望族,何商岐从小在凉川也是横着走的霸王,性格又有点大男子主义,犹豫了几秒,很快说服了自己。如果做的没江归一好,怎么能取代他们相处的时间。

他动身,单膝跪在陈窈面前,握住那对纤细的脚踝,抬眼看她,哑声道:“我没帮人干过这种事,哪里舒服,你就拍下我的头。

何商岐的瞳孔是接近黑的深褐色,陈窈抚上他的眼尾,指尖轻轻颤动,随后用掌心盖住了他的眼。

就在这时床头柜的手机疯狂震动。

就像得到特赦,陈窈松了口气,“等等。

她抬腿,爬到床头另一边探身摸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突然打了个寒颤,铃声断掉,一条转账通知跳出屏幕。

【江归一向您尾号4836的账户汇入444444.44元,如汇款信息有误,银行将退回处理。】

接着第二条短信。

【你敢让他舔,我现在过来把你们全杀了。】

铃声再次响起,陈窈后背冷汗直冒,因为这铃声不是手机本来的响铃。而且江归一怎么知道她在做什么。

“谁啊?何商岐不满地问。

第三条短信,只有一个字。

【接】

她看着手机黑乎乎的摄像头,心脏往下坠,手指止不住发抖。

第三次铃声响起,这次更加尖锐,刺得耳膜生疼。

连何商岐都发出疑惑,“你怎么设置了那么多不同的铃声?

第四条短信。

【确定不接?】

陈窈额头细密的汗在灯光下微微反光,她几乎能想象江归一的表情此时有多阴郁,这条短信无疑是最后的警告或威胁。

脑袋被乱七八糟的思绪搅浑导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隐藏手机里的高科技监控何时装的,这段时间的计划又被他知道多少,她只知道再不接,后果不堪设想。

陈窈吞咽唾沫,按下接听键,“喂.....

“陈窈。江归一连名带姓,嗓音索命阎罗般可怖阴森,“别作死。

她还没说话,何商岐不悦地问:“是不是江归一那**?

“陈窈。

“让他滚。

这次江归一的嗓音更低沉,威慑魄力全开,是来自江家十五个系首领的

口吻。

即便陈窈心理素质好也有点膝盖发软,想跪一跪的冲动。

“赶紧挂了吧,别让他打扰我们的好事。

“陈窈,我再说一遍,让他滚。

何商岐凑过来,抬臂想搂她,陈窈像躲洪水猛兽往旁边缩,肩撞到床头柜木板,手机从掌心滑进地毯。

江归一没说话,何商岐看她一眼,视线投向手机,弯腰想捡的动作。陈窈以迅雷之势,冲过去抢他前面捡起手机。何商岐瞬间明白,目光深沉审视,而江归一此刻开口了,“电话给他。

陈窈有种江归一就在面前,自己卡进两人中间进退两难的错觉。她抿唇,然而何商岐暴露土匪本性,一把抢过手机,梗着脖子开骂,“江归一!你是不是有病?这么晚打电话打扰别人好事?你丫的祖上缺德吧!

手机传来更凶悍的怒骂:“什么好事?哪来的好事?还尺寸呸!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我怎么帮幺幺关你屁事!你一辈子都学不会!少在那丢人现眼!

“哎呦喂!不就当舔狗?谁不会?何商岐扯着嗓门,“我几斤几两你看过了?总比你个娘娘腔好!

江归一几乎在咆哮了,“**再说一遍!!!???

“死娘娘腔!像你这种一看就是不行的秒男!又细!又小!又短!

“哈?我看你是自己垃圾根本没见过猛的!**问陈窈我的兄弟有多好看!多大!多硬!多快!多持久!多爽!

陈窈两眼一黑,默默缩进角落。

结婚那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吃,结果被打搅不说还质疑男性尊严。何商岐怎么可能问陈窈,失了智地喊:“这还用问?**现在开视频!我们比一比!

江归一醋火滔天,吵得上头,真接了比对。“开!你开!我他妈倒想看看你是个什么鸟玩意!谁怂谁是孙子!

陈窈两眼又一黑,太阳穴微微抽搐。不敢相信这两人在外头一个是呼风唤雨的大佬,一个是神通广大的大校。凉川军校果然名不虚传,都不是正经人。

何商岐当即要解皮带,手指拽到皮扣。

“**的!滚厕所去!

江归一的声音简直是手机发狂般喷出来。

“凭什么?老子在自己家为什么要去厕所!

“操!操操!江归一急了,“幺幺别看!别看脏东西!

“**才脏东西!何商岐吼完扭头看陈窈,颧骨飘起一抹可疑的红,像是害羞了,“你别听他胡说,我的也挺好看。

陈窈:“......

听到江归一飙脏话,随即砰地声车门响,陈窈蓦然从“嫌弃但免费看戏的状态抽离,按住何商岐的手,眉头轻轻一

皱咬唇咬得粉里透白“何商岐我肚子有点疼。”

江归一声音停了。

因为陈窈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何商岐弯腰蹲下来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她眨眼“唔.....好像来例假了。”

何商岐心里猫挠似的电话往床头一拍“我给你揉揉。”

“不用了你去叫阿嫂给我弄点红糖水我先洗洗等会睡了......”

“......”

何商岐胸膛起伏咬肌统统绷紧。他抄起床头手机咬牙切齿地骂:“江归一!**的!”

说完摔门而去。

电话传出江归一揶揄的声音“真疼?”

陈窈沉默地坐在床头身体随冷静下来的思绪慢慢失去

温度

“监控什么时候装的?除了摄像头的监控是不是还有监听?你一直耍我玩?”

她连连质问。

他没回答前面两个问题平静地说:“没耍你我认真答应你的事从不食言。”

陈窈冷笑被愚弄的感觉让她声音变得异常尖锐“然后我洋洋得意时像当初拆穿我的作案手法那般拆穿我所有的计划让我觉得无路可逃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寂静无声。

江归一站在车前黑色身影隐没在黑暗。他望着那栋民国时期的楼房握拳的骨节血迹斑斑背后伤痕掙裂两年前无路可走的绝望疼痛再次席卷全身。

如果不是无法忍受她和别人亲密怎会暴露?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能怎么办?”他恨自己在她面前如此不争气咬牙说出时连嘴唇都在颤抖“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眼睛是心脏的嘴巴疼到受不了眼眶就会湿润他按压眼睛实在不想像个废物掉泪只恨不能把心掏出来让这颗心**自呐喊哭泣。

“幺幺我尽力了。”他说:“我已经退到悬崖边。”

她讥讽“你的意思再退就会粉身碎骨?”

“是。”

“但江归一你往前也是粉身碎骨。”

“为什么?”

陈窈静默许久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院墙外的身影不期然闯进视野路灯昏昧惟江归一的轮廓清晰。

他似乎看到她下一刻拉开车门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

他在等她否则不会开星空顶的劳斯莱斯。

客观呈现的事物总能让人心里感知强烈而厚重。

她遥望他为她亮起的一隅梦幻星空第一次主动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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