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女大7
即使在工作,在开会,即使很忙,但江行简还是会轻轻想到她,会很想她。
他神色冰冷,带着一种凛冽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恐怖气势,是权力和地位养出来的上位者之味。
他看人像看空气,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漠视,但和人交流时会笑,无关对方地位,只是很自然地表演温和亲切的态度,这当然可以说是一种虚假、一种敷衍,但很有用,因为更多人愿意觉得是太子平易近人、是自己出类拔萃。
助理站在旁边,把他刚签好的文件递回给他,低声说,“江总,这里……”
是他在签名处签下的“卫泽芝”。
江行简神色不变,依然温和地微笑,语气平静,“抱歉,麻烦重新打印一份吧。”
他心向往之的卫泽芝没有在想他,更不会因为他的渴念而打喷嚏,她不会有任何感知。但她心知肚明江行简对她的痴迷。
而季停云会成为他的同类,她轻慢地等待季停云低下的头颅,一天、两天……
她已经轻松地把季停云放掉了。
但他突然出现在她的镜头里。
红墙黄瓦的古建筑,明暗错落的光影,和季停云那张清冷美丽的脸相得益彰,他死死盯着镜头,在淡颜的古典美中带着森冷的气质,画面很美,卫泽芝按下快门。
镜头会放大情绪,何况她非常敏锐,所以只用一眼,就知道他已经是狗。卫泽芝嘴角扬起,心想,这是第几天?她放下相机,看季停云走到身前。
季停云面无表情地从上而下俯视她,漠然地说,“好巧。”
卫泽芝看着他笑,“我不觉得巧。你是不是跟踪我?”
“是。”季停云的声音冷冷的,眼神也冷冷的,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她的反应。
卫泽芝没有说话,只是打量他赏心悦目的脸和长发。
想到同样赏心悦目的赤裸的他,想到他们在梦里的吻、深入浅出的接触,但性对她已经是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所以不会再因此脸红,神情是游刃有余的平静。
平静是一种不在意,季停云在她的平静下,感到微微的失落、不甘甚至恐惧,他试图找个话题,冷冷地问,“拍得怎么样?”
“很好啊。”卫泽芝笑笑,很自然地把相机递过去让他看,是她刚刚拍的他。
有点像双关,但也可能只是他多想……但他还是情不自禁有点愉悦,顺势更凑近卫泽芝一点,只看了一眼照片,就情不自禁去看近在咫尺的她的脸。
客观上是一张很普通的脸,平淡的像白开水,但他魂牵梦萦、念念不忘……
他看过卫泽芝的资料,看过她乏善可陈的出身和经历,他对卫泽芝有淡淡的蔑视,但在他无法自控地迷恋她的情况下,这种蔑视实际上也指向他自己。
他反复梦见她,但只有第一次有异样的真实感,后来的梦即使很沉浸、也会轻易发现虚假。
但即使是假,和她在一起就是会情不自禁感到幸福,他欲望很强,但幻想她的梦不是都在做,有时只是静静和她靠在一起,就会很安心、很回味……
再想到那天江行简扑着她撒娇,依然觉得江行简恶心、但这时的恶心更刻毒,还杂糅了嫉妒和不甘。
季停云和她的接触并不算多,仅有的那些相处还都有江行简的存在,他轻描淡写地在回忆时把江行简删掉,取而代之,所以其实已经不是回忆、而是一种幻想。
是强烈到恐怖的幻想、迷乱、痴恋……但他还是在挣扎,他觉得不对。阻止他的从来不是江行简的警告,而是他自己的挣扎。
她从上到下、她的各种条件都不符合他的审美,都不对。
但她错误地在梦里,在画中,他在铺天盖地的她的包围下,神情冰冷,而一张张她含情地注视着他,或者是闭上眼等待他,像沉默的、冰冷的火海。
灼烧,陷落,沉沦。
以跟踪创造偶遇。
这是他第一次梦后的,第十三天。
他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跟着卫泽芝,很坦然,很平静,像游戏里点了自动跟随的宠物。虽然不是卫泽芝点的。
但卫泽芝没有拒绝。
卫泽芝没有拒绝宠物的自动跟随,当然也不会拒绝宠物的讨好,她被舔得很愉快,所以半夜醒来,看到他的消息也顺手回了。
凌晨四点,季停云秒回,还是舔舔的。
江行简在她旁边睡觉,所以她醒来也没有开灯,而是很自然地侧过身背着江行简玩手机,和季停云一来一回地聊上了。
不知道和季停云聊了多久,卫泽芝隐隐察觉到一种被注视的异样感,转头去看,发现是江行简的眼睛。
江行简没有睡。
他在她后面撑着手臂、自上而下看她,没有表情的脸在黑暗里有种森森的冰冷。
他的窥视被她发现,但没有任何惊慌,神情很平静,英俊的面孔对她淡淡笑了笑,但还是显出一种恐怖的阴冷。
他带着笑,语气很温柔,“宝宝,你在和谁聊天。”其实他一字一句都看得非常清楚。
卫泽芝没有说话,眼睛笑着,坦然地把手机递给他。
他没有看,直接熄灭手机。
卧室变得漆黑,他轻轻压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腰,面无表情地用脸蹭她的脖子,声音依然是轻轻的,有点哀求、有点可怜、有点撒娇地叫,“宝宝……”
卫泽芝明知故问,“怎么啦。”摸摸他。
他没有说话。
只是冰冷地在她手心流泪。
她无声地笑,轻轻安抚他,“不要哭,你看到了,我没有出轨。”她的语气很轻松,带着无辜的坦然,“但我对他有点喜欢,继续下去可能会犯错呢。行简,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们分开吧。”
她指的不只是聊天记录。
她拍照的宫殿及附近是清过场的,但各处的监控都还在运作,其实想关也可以关,但她知道江行简想看,所以让他看。
即使知道监控后面是江行简,她也坦荡地和季停云耳语谈笑。直到太阳落山,季停云淡淡地邀请她共进晚餐,她笑着拒绝,“我要回家吃饭。”
季停云面无表情,以一种好像没有被拒绝过的、理所当然的、带着微微命令的语气和她说,“我送你。”
卫泽芝笑着摇头,“我开车来的。”
季停云平静地往上爬,“那你送我吧。”
在车上,卫泽芝能感受到副驾传来的目光,但她无所谓,也不在意。
季停云浅色的瞳孔有种无机质的冰冷之感,像盯住猎物的蛇瞳,紧紧地、死死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