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017

就在顾夏对着扫描仪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遇到麻烦了？”

顾夏转头，看到一个面容甜美的女生正友善地看着她。

女生穿着一身利落的便装，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穿了她的窘境。

“是不是找不到通行码入口？”女生不等她回答，就热情地打开自己的光脑，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快速滑动，“从这里点进去，认证身份信息，如果没有注册过的话，现在注册一个就好了，很简单的。”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显然对这套流程十分熟悉。

“谢谢。”顾夏真诚地道谢，按照女生示范的步骤操作。

果然，在个人信息的深层菜单里，她找到了一个从未注意过的选项——原主竟然早就注册好了黑市通行码。

这个发现让她松了口气。

“不客气。”女生完成任务般笑了笑，率先走到扫描仪前，抬起手腕让仪器扫描了她的通行码。

闸门应声而开，她回头朝顾夏挥挥手，便快步融入了黑市涌动的人流中，没有再多交流的打算。

顾夏看着那个迅速消失的背影，心里明白，在这种地方，不过问，不深交才是明智之举。

每个来到黑市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目的。

她刷了自己的通行码，随着闸门开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她眼前展开。

与其说是市场，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科技展览馆。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臭氧的混合气味，琳琅满目的商品堆满了各个摊位，许多都是顾夏从未见过的奇异造物。

更让她目不暇接的是那些高科技产物，比如说能够根据意识变换形态色彩的智能面料，只有巴掌大小却能投射出整套操作系统的便携终端……

顾夏感到一阵强烈的新奇与震撼。

她像个刚进城的乡下人，在每个摊位前都忍不住驻足片刻，仔细打量着这些超越她认知的科技产品。

不过它们的价格自然也令人咋舌，她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最终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消费冲动。

她此行的首要目标是寻找报废的全息舱。

就在她穿梭于各个摊位之间，仔细搜寻目标时，一阵响亮的吆喝声从不远处传来——

“首都星天才制作人凯兰的新作！《星域幻想》内测名额兑换码！最后一个了！先到先得啊！”

凯兰？

这个名字让顾夏的脚步瞬间停住。

她记得罗莎曾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个名字。

据罗莎说，凯兰是联邦近年来最耀眼的游戏新星，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

好奇心驱使她转向那个摊位。

摊主披着一件宽大的斗篷，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

这样的打扮在黑市里并不少见，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护着自己的隐私。

“兑换码怎么卖？”顾夏问。

“一千星币！不讲价！”斗篷下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顾夏快速心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额，买是买得起，但她深知在这种地方，不砍价就等于任人宰割。

“太贵了。”她语气平淡，试图掩饰自己的兴趣。

摊主立刻提高了音量，仿佛受到了侮辱：“凯兰！天才凯兰的新作！你知道全星际才放出多少内测名额吗？一万个！一万个！几万亿人口里才一万个机会！”

“哦。”顾夏依旧不动声色，她回忆起罗莎闲聊时透露的信息，“可我听说，这位天才做个游戏demo不是只需要一周吗？”

“……”摊主显然被噎了一下，沉默片刻才没好气地说，“那都是她刚出道时候的老黄历了，做的只是最简单的交互小游戏！现在人家做的是大型多人在线游戏，能一样吗？为了这个项目，她足足筹备了半年！”

摊主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穿透斗篷。

顾夏却不吃这套：“说到底，这也就是个内测资格，等游戏正式上线，你这内测码还能值几个钱？”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不卖就算了。”

“你！”摊主气急败坏，在原地踱了两步，“三百太少了！最少……最少七百！”

“五百。”顾夏张开手掌，给出一个折中的价格，“这是最高价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拉扯了几个回合，摊主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眼看就要妥协。

就在这时，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女声插了进来。

“一千星币，我要了！”

顾夏皱眉回头，意外地发现出声的正是刚才在入口处帮助她的那个女生。

女生也认出了顾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抱歉啊，我专程来雾星，就是听说这里的黑市有机会买到凯兰的内测名额，我找了好几个地方，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

摊主顿时喜出望外，声音都提高了八度：“看看！我就说有的是识货的人！”

眼看交易就要达成，顾夏却突然开口。

“等等。”

她看向摊主，语气平静无波：“不需要一千，我不买了，你七百卖给她吧。”

摊主愣住了：“？？？”

他几乎要跳起来：“哪有你这样的！你这不是坏我生意吗？！”

顾夏无所谓地耸耸肩：“刚才五百你都愿意卖给我了，现在我不买了，你七百卖给她，还多赚了二百星币，有什么不好？”

“……”摊主被她这套逻辑绕得头晕，张了张嘴，却发现无力反驳。

最终，他疲惫地挥挥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行行行，七百就七百……算我倒霉。”

女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夏。

她抢了对方心仪的东西，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帮她砍下了更低的价格。

“谢谢你……”她有些语无伦次，脸上满是愧疚和感激，“我抢了你的名额，你还这样帮我……”

顾夏却只是淡淡一笑，轻声说：“你不也帮了我吗？扯平了。”

她本来就不是专程为此而来，更何况，她对那个所谓“天才”的作品，虽然有那么一点好奇，但远未到非要不可的地步。

女生看着她坦然的态度，似乎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