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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山眠》

25. 责罚

再走不远便回到添九了,只是眼前还是一片生着绒绒青草的地。

清风扫过天地间,像是将一切污浊都带走般,余下的尽是灿灿的日光与散着馨香的花丛。

严卿序看见身前的顾於眠牵着缘缘的小手,不知正讲着什么玩笑话,逗得女孩哈哈大笑。

顾於眠也在笑,清澈的眸中映着山河大地,眉目弯弯,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甲,将血蝶穴中的颓丧与不堪都埋在了昏瞑深坑。

昨日种种似乎都平息下来,空旷的天地间,只余下眼前心安自在。

若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一切都干干净净,像是一湖清水,涟漪圈圈,随风微起波澜,不惊不乱。

苍山如黛,岁月静好。

缘缘奔去他哥哥那边去了,严卿序便笑着填了顾於眠身旁的空位。

只是,他又正了正色,才有些局促地张口,“於眠……昨日在坑中,我……为难你了,对不住。”

谁知顾於眠闻言扑哧一笑,“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怎总如此正经呀?那哪里算为难呀?你是没有见过常叔拿着木棍追着我打的样子,那样的才叫为难呢!”

顾於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还得谢你呢,我……”

顾於眠突然不说了,只是看着严卿序,那笑容敛去几分,不动声色地藏住心底躁动与阴郁。

“只是我倒挺好奇你怎会突然那般强硬,倒不似你平日那般。”

严卿序知道他有话没说,但他也没问。

“我怕你会后悔。”,严卿序侧过头同顾於眠四目相对,“於眠……你要记好了,不属于自己的苦就不要背在肩头,莫名的冤也不能一味受着,那样对自己不公平。”

顾於眠见他说得认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委屈……自己的事我自己不会做。”

严卿序见他微微垂下了头,像是在苦恼什么又像是在乖乖认错。

风起,叶惊。

情乱,心动。

莫名的心痒令他下意识地将手轻轻抚在了那乌黑柔软的发上,短短一刹便让二人皆愣在原地。

五雷轰顶,鲛跃龙腾。

严卿序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他方才这是干了什么傻事?!

无耻,卑鄙,登徒子……

严卿序猛地将手拿开来,像是受惊的刺猬,“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严卿序慌张得连话都说不全,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忙乱。

他慌慌张张垂头作揖赔罪,“对不住……”

恰这时顾於眠也瞪大那双眸子抬头看他,两人的脸竟意外地贴近,这又把严卿序吓得一激灵,忙向后退了几步。

实话说,顾於眠如今已是要及冠的岁数了,连他母亲都没再摸过他头了。

然而只见眼前严卿序耳朵通红,头垂着也不敢抬起来,顾於眠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介意的。卿序你怎如此怕我啊?又不会吃了你!”

“是我鲁莽僭越!”

顾於眠笑着摆摆手,又把他扶起来,“这算什么事呀?只是你常这样么?长停大抵愿意,只是尘吾竟也愿意么?我可是连尘吾的手都碰不得呢。”

严卿序不好意思瞧他的眼睛,只能望着别处道:“不,是我冒犯了,我一不小心……”

我情难自己。

顾於眠又笑着挥挥手,觉得严卿序是方才和孩子待久了,无意识的行为罢了。

然而严卿序手心温热的触感迟迟不散,红晕染上耳垂也褪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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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人终于回到添九村中时,顾家玄卫已经排列整齐在那候着了。

领队的方青袡迎上去道:“二位公子辛苦了!顾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多谢了!”

见顾於眠点了点头,方青袡于是在谢尘吾面前单膝跪地,“公子,方才有刺客来袭,多亏顾公子提前告知我们小心防备。”

谢尘吾皱了皱眉,他讨厌受欺瞒,也最烦他人背着自己做事,一不信他,二认他傻。

满身傲骨,怎可能受得了欺辱?

但谢尘吾到底没骂出口,也终究是明白顾於眠没让江念与跟来的原因。

他蹙眉瞥了顾於眠一眼,顾於眠只回了个无奈的笑。

“什么人?”,谢尘吾接过白布仔细擦拭起罹难剑身,一寸一停。

方青袡头也没抬,只抱拳跪得笔直,“那刺客嘴关得严实,费了好大劲也才知道他们都是些亡命徒,一月前被人买了,昨日才收到行动的指示。”

“目标是什么?”

“杀了营帐中的所有百姓。还有杀了……”

“谁?你藏着掖着做什么?!”,谢尘吾瞪了方青袡一眼,厉声道。

“您……”,方青袡抬起头来,神色有些慌张,又瞥了顾於眠一眼,“还有……顾公子。”

谢尘吾闻言重重将罹难剑插进土中,脸色铁青,那锋刃几乎是贴着方青袡的面落下的。

“人呢?!”

“抓了五个,死了两个,半死一个,还有两个锁在牢里。但……他们该说的估摸着已经说完了,那些买下他们的人不露脸,他们也不知道是谁。”

方青袡犹豫了下,又接道:“只是,那刺客说看见了一人腰间系的是白玉司南佩……身上还带着沉香味……”

“怎么?生怕人认不出纪家?”,谢尘吾斜着眼盯着方青袡,面露不悦,“你当纪家人傻吗?!”

“白玉司南辟邪仆,沉水沈香拜佛徒。确是纪家的打扮,”,顾於眠耸了耸肩,“谁知道真假呢?祸水东引也得有个西先。”

“明摆着的火坑你也要跳?!”

“将计就计未尝不是良策。”,顾於眠又笑了。

“兵行险招?你得受得起。”,谢尘吾声音冷冽,“他们本便是有备而来,敌暗我明,你如何和他们斗?能守好自个的地盘都不错了。”

“苍巡也落不了纪地。”,严卿序叹了口气,“从一开始,我们就在他们的手心里跑了,还能如何呢?”

谢尘吾听罢默默无言,半晌只淡淡说了句,“常先生到了,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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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月儿早早挂上了树梢,初夏的繁茂躲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看不见影。

林间虫鸣聒噪,只是雨后湿润,并不显得闷热。

窄长的木栅栏圈围着数十个营帐,篝火生在帐外,细碎的火星跳跃着,微光映在有些疲惫的医师们脏掉的白袍间。

栅栏外新搭的营帐里还点着烛火,浓郁的草药味直向外窜出,打在撩帘而入的顾於眠脸上。

“常叔,我进来了。”,顾於眠轻声说了句。

他见常柎伏案疾书,身侧放了几本发黄的旧医书,只是都翻开来,书页上有些虫蛀的密密小洞。

那些书可都是常柎的宝贝,他时不时便要翻看翻看,换句话来说,常柎待它们可比待顾於眠好太多了。

顾於眠没有打扰常柎,兀自寻了个地坐下了。

他有一肚子话想说,这会却只能静静待着,免不得有些郁闷。

他向来是个耐不住闲的主,见脚边堆着些被揉皱的纸团,于是拾起张废纸便拆开来。

那些纸团里边大都密密麻麻写了些草药的名字,尽是些古怪毒草,后边又添了解法,只可惜上边皆用红墨大大画了个叉。

顾於眠无所事事地拆看纸团,又揉皱扔回地上,反反复复,着实无聊。

然而约是一炷香后,常柎才终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笔,回过身去。

“你小子干嘛呢!?”

顾於眠闻言忙起身给他端去盏剡溪茗,常柎接过去喝了口,却合盖放下了。

他向来挑剔,一旦喝了口茶觉得味道不对便不会再喝第二口。

“常叔,如何了?”

“还能如何,那些狗畜生在水里掺了七八种毒,却又都不致命,混在一起,鬼辨得清!”,常柎怒骂几句,气得脸都涨红了。

只是常柎话是这么说,顾於眠见他桌上白纸已经列出四种毒草了,又细细看了眼,果然有“暮海棠”。

“常叔您先消消气,”,顾於眠从不怀疑常柎的能力,见难不倒他,也放下心帮他捏起肩来,只是小心翼翼道,“这回是我‘先斩后奏’,还望常叔……别……怪罪。”

“哼……”,常柎冷哼了声,便垂下眸子,任他捏着肩,他忙活了一整日,属实有些疲惫。

“能帮到百姓便好……”

常柎的声音轻轻传到顾於眠耳中,顾於眠也像松了口气般,笑了。

“常叔,於眠还有一事相托。”,顾於眠犹豫着开了口,“那个……宜眠草,能不能再给我些?”

常柎闻言皱了皱眉,睁开眼来,“什么?你香囊丢了么?”

“没……我……”,顾於眠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他不想扯谎。

常柎重重叹了口气,顾於眠似乎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片刻静寂后,木椅突地被狠狠拉开发出“吱呀”响声,常柎又重重一掌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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