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庄杳并不明白为什么毕江澄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凑近他的脸庞,眨了眨眼。
毕江澄的精神值一直在跌。
29、28、27……
庄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她觉得这样的问题太过无聊,没有回答的必要,但她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了。
她抿着唇,扬起头又再贴近了毕江澄半分。
精神值跌得更猛了。
对庄杳来说,这简直是等同于死亡倒计时。
毕江澄抬手按住了她一直靠近的肩,定定地望着她,话语中似乎没什么温柔可言,“别想着蒙混过关,回答我。”
他其实并不了解庄杳,只是她与自己从前接触过的女人都很不同。
她对自己从不会有谄媚的神色,更不会像旁人那样对他有所图。
他从前跟圈中好友同入同出俱乐部,自然而然地会有温香软玉对他投怀送抱。
但他其实有很重的洁癖。
不只是心理,还有生理。
他从不允许陌生人触碰他,即使是那些人用着沾满胭脂粉的手触碰他的肩膀,他都会瞬间变了脸色,闷声扭过身去躲。
圈中的少爷们都觉得他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多少美人刻意接近他都视若无睹地避开,甚至放狠话道:“再碰我一下,明天我就会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消失。”
久而久之,圈中人便觉得他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性子太过狂傲,不与他同行。
唯独是作为他发小的顾总,依然会邀请他参与一些娱乐活动。
当然,他也免不了被顾总揶揄:“真不知道你是和尚还是同,都二十五了怎么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
那时的毕江澄只是淡淡地蔑他一眼,“宁缺毋滥。”
庄杳看着男人那深灰色的衬衣下隆起的胸脯不断起伏,又是一怔。
她的总分已经因为他跌到了-20以下了,如今他还要咄咄逼人。
她有些委屈的瘪瘪嘴,低声应他:“可是,他是我的朋友啊。关心朋友不应该吗?”
话音刚落,毕江澄的精神值停了下来。
转瞬便又开始慢慢攀升。
男人垂眸,无声地哂笑。
他在笑一贯不近女色的自己,居然也有被女人玩弄的一天。
朋友。
她说隗止是朋友。
被深灰色衬衣包裹下的那颗心脏,莫名地发痒,翻腾。
他的心里仿佛一直在重复着:只是朋友。
不是男朋友。
他的眼里难掩喜色,却还是暗了暗眼眸,压抑着那阵雀跃。
他没忍住嘲笑自己,明明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有打太极的嫌疑,可他还是想要相信。
她说的没错,是朋友的话关心是正常的。
庄杳看着毕江澄的精神值一路攀升到35,还在缓缓上涨,疑惑地打量他:“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男人鼻尖不可察吁出一口气,却只是垂下眼去将手中握了许久的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推到庄杳的面前。
他撑着脑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毕江澄带来的食盒是三层的,每一层的寿司都不同,造型更是庄杳从未见过的精美。
三文鱼切成小片,一圈一圈地叠成玫瑰状,中心以金箔作点缀。
光是看看,她都不忍心下嘴,愣是拿出手机来拍了照片欣赏过一番后才拍拍手掌,自言自语道:“先吃哪个好呢。”
男人轻笑一声,替她将垂下的鬓发捋到耳后,捏了捏她的耳垂,“都是你的,随你先吃哪个。”
他没想逼庄杳承认自己是朋友,毕竟他也不满足只呆在朋友的位置。
但来日方长,他也不是会趁火打劫的人。
用她现在匮乏的安全感来作诱饵,将她捕获,这样的行为太过肮脏。
他不齿。
“你吃饭了吗?你也吃的这家吗?”她一边将寿司塞得嘴巴满满当当,一边望着毕江澄嘟囔。
刚刚她实在是太饿了,也顾不上什么礼貌和分寸,直到几块寿司下肚,这才想起来关心他。
彼时毕江澄已然站起身去,自顾自地环绕了店铺一圈,像是在逡巡自己的领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嵌着的一块平板上。
上面显示的是庄杳的NPC疗愈师资格证,可以证明她已经通过了NPC移民局验证。
资格证的原件不好直接展示,因此庄杳拍了张照片传到了平板上,又刻意在自己的照片边上画了很多可爱的图案。
她的脑门上顶着大大的一个箭头,旁边是极其秀丽的字迹,写着:是我哦是我哦(^V^)!
毕江澄眯了眯眸,会心一笑。
他此前听说过有这样的职业存在于NPC移民局,但从未见过,更不了解。
于一般的NPC而言,NPC疗愈师就像是一个都市怪谈。
都说有,就是没见过。
毕江澄的视线凝结在平板展示的那张照片上,一瞬不瞬。
庄杳那一头漂亮的粉发双马尾扎得整整齐齐,细长的发缝分明,就连两鬓的胎毛都乖顺地贴紧她的鬓角,样子十分乖巧可爱。
原来她现在头发上的粽色是后面叠加上去的。
即便是证件照,庄杳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笑容明媚得能将他融化。
他笑了笑,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朝墙上拍。
看着手机里的相片,他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坐回到庄杳的身边,凑近了看她,“好吃吗?”
他今晚本来想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休息一天。
昨晚苏小姐和顾总大吵一架,离家出走,说什么也不肯再回来。
顾总半夜喝酒喝到胃穿孔,而他则是凌晨被顾总折腾着起来看胃病,而后便一直睡不好。
但看到庄杳的信息以后,他哪怕是在家中躺着,脑海仍是惦记着那份分析结果,一拿到就让司机载自己来了。
身心俱疲,可看着庄杳这副喜滋滋的神情,他又不由得心中一暖。
“好吃!谢谢你啊澄澄!”她咧开嘴将双眸笑成弯月,说完便又接着吃下一层的寿司。
毕江澄低声一哂,一边漫不经心地把反复弹出消息的手机放在指尖转动把玩,一边撑着脑袋看她清空食盒。
外人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很少有与人共食的时候。
他的母亲是续弦,常年被养在别院里,又或是被父亲带出去社交。
母子二人见一面都难,更遑论一起吃饭。
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吃饭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不敢吱声的家仆,没觉得有什么凄凉的。
但现在他发觉,能有人跟他一起进食,原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看着庄杳吃饭,似乎能让他萎靡的食欲增涨一些。
至少他现在就很想将她生生吃进肚子。
“杳杳。”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直到自己都没发觉嘴巴自然而然地吐露出了一句气音。
“唔嗯?”庄杳别过脸去看他,嘴里还叼着一片没吃完的玉子烧,一晃一晃的。
男人那双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目光缓缓从她双眸滑落到那片玉子烧上。
他的喉结滚动,忽觉喉舌间焦渴,却没去寻水喝,倒是惦记起了这片玉子烧里那少得可怜的水份。
毕江澄垂下眼,低下头去找那片一直晃动的玉子烧,直到触碰前才抬眼望向庄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