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有人找事
莫非这平阳伯和长公主之间,还真的有什么?
见原本口齿伶俐的两名丫鬟开始支支吾吾,林知夭心里不免有些狐疑起来。
不过,长公主已经成婚了,嫁给了关山守将的长子徐骁。
据说这位孙驸马和他老子一样,也是位擅长统兵打仗的沙场小将,一杆红缨枪耍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林知夭想想黎彦棠那副身板。
呃……
算了,她还是少操点心比较好。
林府后院虽打理得井井有条,但许是因为人口简单的缘故,府里的仆役奴婢也很少。
这一路上,林知夭三人几乎没遇见几个活人。
她们轻声聊着天,也不担心有人听见。
眼看着,兰馨苑便到了。
兰馨苑位于林府后花园西南角,其实就是林府的私塾。
但如今大少爷林知逸早已学富五车,且于前年考取了状元郎,而庶出的二少爷也被送去了西山书院,只有每月休沐时才回来一趟。
故而这兰馨苑,便成了林府几位小姐专属的学堂。
请来坐馆的,也是一位女先生。
除了林知夭与林知蕴外,这林府里还有两位堂小姐,乃是林渊兄长林海的女儿,名字分别为林知心、林知语,都是嫡出。
其中,林知心14岁,林知语只有13岁,年纪比林知蕴还要小一些。
兰馨苑辰正开始上课,林知夭是掐好了时间准时到的。
然而她走进学堂的时候,女先生严霜已经坐在了讲台上,不止她,连林知心、林知语也已经分别在第一排左右落座了。
严先生冷遮脸,瞥了她一眼,表情有些不满。
这位严先生,五官端正,容貌年轻时应该也算清秀,就是太高冷,看人时总昂着头。
据说先前也是京中一户小官的家眷,父亲是位举人,也算书香门第。
后来那小官生病猝死,她又没生下一儿半女,便被婆家赶了出来,辗转在京中各府坐馆。
此人的确有些才气,故而也颇恃才傲物。
像林知夭这样,每天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诗文经义更是一窍不通的庸俗女子,简直就是站在她鄙视链底端的低等级生物。
林知夭这几天日日来兰馨苑,对这位先生的冷脸早已习惯了。
反正她也没迟到,犯不着和人解释什么,索性大大方方找了个后排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如今林知蕴正在禁足,所以来兰馨苑的,便只有她和林知心、林知语姐妹三人。
林知夭今年已经17,比另外两人年纪大了许多。
再加上穿越前的真实年纪,她与那两姐妹实在是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原本林知夭是不想来的,但林夫人派嬷嬷来说过好几次。
也不知是否林夫人的授意,那嬷嬷还阴阳怪气说林知夭装病,打算讹上她们二小姐。
林知夭被烦得不行,无奈之下,养了两天伤,感觉行动自如后,她便每日来兰馨苑报道了。
京中名门贵胄家里多设有私塾。
除为了给家中幼年男丁开蒙,还有如林家这般,给未出阁女性陶冶情操打发时间用的。
说要求学得多好,倒也没有。
只是让女孩子有些事做,别成日里在后宅无所事事想些有的没的。
严先生每天布置的课业都很简单,总归是诸如练琴、画画、写大字那几样。
林知夭在现代虽算不得什么学霸,但毕竟也是从高考里杀出来,一路摸爬滚打过的。
这种好似幼儿园功课的小打小闹,在她看来根本提不起劲。
更何况,她上学时学的是理科,天生就没什么艺术细胞。
今日是绘画课,先生在台上讲如何运笔口若悬河,她已经看着窗外发起了呆。
她这都好几日没回瀚海楼了,也不知道那边怎样了。
说好的每周都要换菜式的,这竹筒饭也卖了有几天,眼看着就要到下周了,她得赶紧想想接下来的菜单才行。
还有阿娘,这些天她没在家,也不知道阿娘的病如何?
她已经被赐婚给了平阳伯,按说舅舅的要求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不知弦月有没有拿到阿娘下个月的药?
另外,自己不在家,阿娘怕是要日日担心吧?
学堂前方忽地传来林知心林知语姐妹的偷笑声。
林知夭这才回过神,扭头看来。
却见严先生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正黑着脸打量她面前的宣纸。
林知夭一愣,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自己不知不觉在纸上画好了一条鱼。
“你画的这是什么?”
严先生厉声喝问。
林知夭眨眨眼,有些无辜地道。
“鱼啊!”
没错啊,她记得这节课的内容就是学画鱼。
她这两条弧线对在一起,再填上眼睛和鳞片,可不就是一条鱼?
小时候幼儿园老师教的简笔画,都是这么画!
前排的林知心林知语姐妹扭过头也来看,不由又吃吃搂在一起,笑去了。
林知夭印象里,好像除了第一次打招呼之外,她们还从未主动与自己说过话。
“这叫鱼?”
严先生扯了扯唇角,将林知夭面前的宣纸举得老高。
这下不止林知心林知语姐妹看到了,并窗外廊下站着的,几人带来的丫鬟婆子,也全都看到了。
这下,室内室外所有人,都轰然大笑起来。
“果然是外室养的,没什么见识。”
“便是被认回了府里又如何?”
“这里随便找个洒扫婆子,画技都比你强许多!”
“上学迟到,课堂走神,作业胡闹!”
“让我教这样一个外室女,简直是在羞辱我。”
“罢了罢了,我看林府不待也罢。”
“我这便向林大人辞行去了。”
先前林知蕴还在学堂时,可是这严先生的得意门生。
人聪慧机敏不说,还尊师重道,惯会讨好。
这几日林知蕴没来,严先生也在这府里打探了一番,才明白林知蕴不来的原因竟是被林大人禁了足,且还和这林知夭有关。
她观察林知夭在课堂上的表现,不是发呆便是睡觉,一看便是偷奸耍滑的赖皮性子,便觉得是林知夭耍了什么手段,方才有机会回到林府。
她看林知夭便愈发不顺眼了起来。
刚好眼下,便借着这时机发了难。
严霜也不是真的想离开林府。
她只是想着为难一下林知夭,让对方难堪,或许还能就此讨好林夫人,讨好林知蕴,简直是一举三得。
往后,她在这府里的威望和地位,不就更高了?
林知夭被严先生这一连串的指责震惊到,嘴巴张得老大。
这是找事呢?
她怎么就迟到了?她可是准时到的好不好?
上课溜号?那难道不是因为你讲课无聊?前排的两姐妹不也没怎么听吗?
至于作业胡闹,那就更扯了。
她画得虽然不是课上教的国画,可难道不是鱼吗?
那包是鱼的呀!
林知夭鼓了鼓腮帮,双手叉腰。
呵呵,比嘴皮子?
她可是阿萨带出来的,吵架怎么能输?
“严先生如此咄咄逼人,我倒想问您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