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检测到未预测的剧烈心灵震荡。检测到诅诅「过往的相片」输出效率下降。】

【警告：心灵碎片不稳定。本体意识复苏中。】

【峰值已确认。开始执行协议。】

【正在计算当前希望……】

【正在计算当前原素……】

【错误：原素不足。将在十秒后中止协议执行。】

【协议执行已中止。】

【将在三秒后执行默认复原操作。】

【三。】

【二。】

【一。】

【默认复原操作执行完毕。】

【系统自检中……】

【诅诅「过往的相片」输出效率正常。心灵碎片稳定。】

【警告：当前心灵能源值低，系统将以低功率状态运行，预计将于23时4分13秒后恢复正常运行。】

【系统自检完毕。】

【日志已输出。当前日志等级：DEBUG。】

【正在传输日志……传输成功。】

【收到消息：洛，一切都还好吗？（警告：根据协议，当前消息已封存。）】

在芭芭拉和提姆看来，泰德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头埋在先锋脖颈处，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说话时还带着些许鼻音：“老天啊这真是太尴尬了。幸好这里没有别人。”

不。不仅有别人，还全部都被录下来了。芭芭拉在心中默默为泰德哀悼一秒。

“你知道怎么让这变得不尴尬吗？”先锋问他。

泰德抬起了头：“怎么？”

先锋用实际行动代替了言语，在泰德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结束这个拥抱的时候，他仍旧抱着泰德没有撒手。三秒后，泰德发出一声疑惑的哼声。五秒之后，他开始扭动着大叫了：“我靠，快放手！我要报警了！”

先锋稍稍卸了力，泰德就立刻像一只灵活的小虫子那样从他的臂弯里钻出，转瞬间和他拉开了三米距离。先锋摊开手大笑起来：“这就不尴尬了。”

“因为这让事情变得很GAY！”

泰德在工作台旁来回走了几步，捋了一把额前垂下的碎发，出了一口气。在先锋的笑声中，他也露出了笑容：“好吧，我得承认，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所以……”

先锋指了指那台装甲：“不考虑让我来帮忙吗？”

“什么？不！”泰德想都没想地拒绝道，“不可能，你别想了。我现在没把你赶出去就已经很宽容了。”

“你有点偏执倾向噢，泰德。干嘛不让我帮忙？”

先锋看了看工作台，似乎想要坐在桌角，但在收到泰德警告的眼神后还是没继续把本就够乱的桌面弄得更乱，转而在空中盘起了腿：“我也是学过两手的！”

“你不是只擅长拆东西吗？”

泰德开始复原他被先锋弄乱的桌子。

“那是因为我只需要拆东西！”先锋想了想，又提出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理由，“而且，嗯，我还有子弹头呢。”

这倒是。

名义上是安保机器，实际上子弹头很全能，甚至还充当了一段时间先锋的英语老师。这么一想，泰德也有点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个人憋着劲捣鼓生命维持装置，而不向二十五世纪科技结晶寻求帮助了。

“我考虑——”

手机急促的嘀嘀声打断了泰德的话语。是泰德的手机，真是不合时宜，如果不是先锋战衣的通讯装置里也跳出了一条消息的话，他肯定会这么想。

科德大厦顶楼的休息室偶尔是会被洛拿来睡觉，但她其实是有自己住的地方的。

一栋独栋的小房子，是马甲卡自带的。目前还只有【洛】有住所，其他马甲登场都是流浪汉的状态。也幸好有这么栋房子，让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不至于和泰德一起流落街头靠……不知道什么办法维生。

她花了几个月的工夫把原本的模板房布置得更有生活气息，也更符合她的审美。所以，如果不是天太冷了，她更宁愿每天花上一个小时通勤，只为了好窝进那个温暖舒适的小家。

不和先锋或者泰德出门的晚上，她就呆在自己的房子里，叫一份外卖，躺在床上玩手机，生活快哉快哉。

今天也是如此。

可忽地，一股异样的感觉自心底涌起，像是工了一整天感觉身体被掏空的那种空虚的倦意。今天明明不算忙，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虽然这么想多少有点刻板印象在里头，但她的第一反应是：先锋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她想切去马甲视角，可那股疲累感拖着她，让向来轻松的视角切换此刻难如登天。洛点开马甲系统，整个系统不复原来的明亮，黯淡无光，仿佛进入了省电模式。

什么情况？！

她试着在脑内频道呼唤先锋和泰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可真是见鬼了。她连忙点开短信，选上泰德和先锋的号码，在输入框里开始编辑着：“发生什——”么事了？

“别动。手举起来。”

圆柱形的、冰冷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脑勺。她浑身一抖，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发送键，然后立刻锁屏。不确定身后的人到底有没有看到她把短信发了出去，但最起码对方现在还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你想要什么？钱？我可以给你。”她缓慢地举起了双手，眼睛扫过手机屏幕的反光，试图看清身后的究竟是谁，“没必要动手，对吧？”

屏幕里映出一顶大到足以遮蔽半张脸的女士礼帽。礼帽下探出一双狭长、上挑的白色眼眸。洛见过她。

另一位都市传说，八号球。

“你真可爱。”八号球凑在她的耳畔说，声音带着一股上位者的优雅，却又如同毒蛇吐信，让洛感到脊背上一阵恶寒。

“现在，转过身来。不要做什么小动作，让我好好看看你。”

洛依言转过了身，在八号球观察她的时候也仔细观察着对方。

八号球身形修长，起码有一米八高，穿着一身绿色镶边的女式西装。西装不知道是用怎样的布料做成的，在灯光下流淌着如同宇宙星辰一般的色彩。她同诺尔一样漆黑如墨的面庞上，镶嵌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左手食指上，一个金色素圈闪着光芒。

“你想要什么？”她看着八号球，又重新问了一遍。

“你。”八号球说，“这是你的宇宙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八号球纤长到非人的手指在扳机上一点一点：“如果不是刚刚那么剧烈的能量波动，我还没法这么快找到你——”

她贴近了洛的脸。如此之近，以至于洛能看见她眼中倒映出的、面无表情的自己。不知为何，那张脸庞竟显得有些陌生。

“——领主（Lord）。”

洛确实记得，这个马甲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信息上，全名叫做洛·劳德。因为和马甲卡上的信息不同，她还留意过，最后发现劳德并不是个非常少见的姓氏，没什么值得在意的部分。

但八号球说的话……

“劳德（Lord）有什么特别的吗？”

“领主有什么特别的吗？”八号球低低笑了起来，往她脸上吐了一口白烟，“真是问倒我了。是啊，也许领主没什么特别的。你有什么特别的吗，亲爱的？”

在干嘛啊，这女人，满嘴都是谜语。明明是问她的问题，却被莫名其妙给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