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与虎谋皮
木楼内短暂的沉默之后唐生那双锐利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精光。他仔细地咀嚼着苏溟舟提出的“折中方案”脸上的失望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充满了算计的表情所取代。
“勘探、选址、提供武器和启动物资……”唐生缓缓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苏先生您这可真是……好算计啊。”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恭维但苏溟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隐藏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不满。很显然这位唐人聚落的头人并不满足于仅仅是“换个地方”。他想要的恐怕远不止于此。
苏溟舟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不过”唐生话锋一转脸上再次堆起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勉强“苏先生说得也有道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靠海的安稳窝对我们这些漂泊无依的唐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他站起身对着苏溟舟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就这么定了！苏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们‘唐家屯’上下没齿难忘！”
“唐先生言重了。”苏溟舟也站起身坦然地接受了他这一礼“互利共赢罢了。我们提供帮助是为了将来更长远的合作。橡胶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一定！一定！”唐生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我们能在海边站稳脚跟苏先生您要多少橡胶我们就算把这婆罗洲的林子都割秃了也给您凑齐！”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但苏溟舟只是笑了笑并未全信。他看得出来唐生这个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淳朴。他的骨子里流淌着一种属于商人和枭雄的精明与野心。他今天能为了生存而选择妥协
“那好”苏溟舟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切入了正题“既然唐先生同意那我们就尽快安排后续事宜。勘探选址需要时间我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停留。我建议三天后我再派人过来与您接洽到时候您这边也需要指定几个熟悉本地情况、头脑灵活的人配合我们的勘探队行动。”
“同时关于迁移的准备工作您这边也要同步开始了。”苏溟舟补充道“人员、物资、需要我们提供哪些具体的帮助到时候都可以详细列个单子出来。”
“没问题！一切都听苏先生安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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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答应得异常爽快仿佛生怕苏溟舟会反悔“苏先生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目的达成苏溟舟便不再打算久留。他婉言谢绝了唐生热情邀请留下吃顿便饭的好意。他知道在这种充满了试探和不确定性的初次接触中保持适当的距离和神秘感远比虚假的推杯换盏更有意义。
临走前唐生又叫住他们硬塞给他们一小筐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香蕉和木瓜“一点心意苏先生路上吃。我们这山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苏溟舟推辞不过看着那青翠欲滴的水果想着船上也许久没见新鲜蔬果了便收了下来再次道谢告辞。“唐先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苏溟舟抱了抱拳“三天后见。”
“苏先生慢走！我送送您！”唐生亲自将苏溟舟三人送到了聚落的围栏之外脸上的笑容热情得几乎有些谄媚。
直到苏溟舟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林的拐角处唐生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隐去。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几个同样面色凝重的心腹手下
“头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低声问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这伙人来路不明实力又强。万一他们只是……”
“我知道。”唐生打断了他声音冰冷“这姓苏的小子滑得很。想空手套白狼拿几句漂亮话就让我们给他卖命割橡胶？没那么容易。”
“但是”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们确实是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唯一的机会。而且你没看到他们那**那刀？还有那个姓侯的背上那根用布裹着的玩意儿我敢打赌绝不是普通的木棍。”
“他们的实力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强得多。”唐生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样一支力量如果能为我所用……”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山谷下游的方向。在那里盘踞着那个让他日夜忌惮夺走了他们水源地的本地土著大部落。
“先借他们的力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唐生冷哼了一声“至于以后……哼到了海上谁说了算那可就不一定了。”
……
返回临时观察哨的路上苏溟舟三人选择了一条与来时不同的、更加崎岖隐蔽的小径。吴方提着那筐不算沉重但意义复杂的水果。
婆罗洲的雨林与他们熟悉的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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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东部沿海的植被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四季分明的落叶林只有一望无际充满了压迫感的常绿阔叶林。巨大的乔木遮天蔽日将阳光切割成斑驳的碎片。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终年不化的落叶层踩上去如同踏在松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却也异常湿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混杂着泥土、腐殖质和不知名花朵甜香的湿热气息让人感觉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天然桑拿房。
各种奇特的藤蔓如同巨**般缠绕在树干之上巨大的蕨类植物和色彩艳丽的兰花附生在高高的枝桠上
然而在这充满了原始生命力的美丽之下却也暗藏着无处不在的危险。
“小心脚下。”走在最前面的侯破浪突然停下脚步用手中的长矛轻轻拨开了一片厚厚的芭蕉叶。
只见叶片之下一条只有手指粗细通体翠绿的小蛇正昂着三角形的脑袋吐着信子用那双冰冷的竖瞳警惕地注视着他们。
“竹叶青。”侯破浪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这玩意儿毒得很。”
苏溟舟和吴方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绕过了那条充满了威胁的小生命继续在密不透风的雨林里艰难地穿行。
“舟哥”一直沉默不语的侯破浪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冰冷但苏溟舟却能听出其中隐藏的一丝凝重“那个唐生不是善茬。”
苏溟舟闻言并不意外只是放慢了脚步等着他的下文。
“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对。”侯破浪回忆着木楼里的每一个细节“他嘴上说着感激但那眼神深处藏着的是算计是利用。”
“他答应得那么爽快恐怕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他不是真的想要我们帮他找个新地方那么简单。他更想要的恐怕是借我们的手去帮他除掉那些跟他有积怨的对手。”
侯破浪的分析与苏溟舟心中的判断不谋而合。
“我看出来了。”苏溟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家伙是个天生的枭雄。在这种乱世里这种人往往活得最久也最懂得如何借势。”
“那我们还跟他合作？”吴方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显然对那个笑里藏刀的唐生没什么好感。
“合作还是要合作的。”苏溟舟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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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对我们太重要了。这是我们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可持续的天然橡胶来源。”
“至于唐生的那点小心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就看他到时候有没有那个本事能从我们这只‘老虎’的嘴里拔下牙来了。”
“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