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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与神尊》

12.我会速速回去的

冬日里,云岫实在太过嗜睡了。

他可以蜷在烧着地龙的暖阁软榻上,拥着厚厚的锦被,从清晨一直睡到日暮西斜。

陈青宵看着他这副模样,起初只觉得可爱,像只冬眠的小动物。

可日子久了,见他总是一副睡不醒、精神恹恹的样子,脸色也比平时更苍白些,心里便忍不住生出担忧来,生怕他身体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疾。

他问过太医几次,太医也只说是“体虚畏寒,冬日倦怠”,开了些温补的方子,嘱咐好生将养。

可陈青宵还是不放心。

他觉得,总这么睡着不动弹,怕是好人也要睡出毛病来。

于是,他便尽可能地,想着法子带云岫多动一动。

这一日,京城落了今冬最大的一场雪。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将整个靖王府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松软纯净的白。

午后,雪势稍歇,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银光。

陈青宵兴致勃勃地拉着刚被唤醒、还带着惺忪睡意的云岫,来到了院子里。

他让下人们清出一片空地,又亲自指挥着,滚了两个大小不一的雪球,叠在一起,做成人的身体和脑袋。

云岫裹着厚厚的白狐裘,领口一圈蓬松的绒毛将他的小脸衬得愈发精致小巧,只是眼睛还有些雾蒙蒙的,像是没睡够。

他站在廊下,看着陈青宵像个大孩子似的,在雪地里忙活。

陈青宵拍拍手上的雪,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将他有些冰凉的手拢进自己温热的手掌里,一边揉搓着给他取暖:“你以前在边境徐家长大,那边听说干旱少雪,怕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吧?怎么样,好看吗?”

云岫点了点头,声音透过厚厚的围领,显得有些闷:“嗯。”

他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廊边一株开得正盛的蜡梅树下。

那梅花凌寒绽放,鹅黄色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雪粒,幽香袭人。他折下一小枝,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走回云岫身边。

然后,他伸出手臂,从云岫身后轻轻环住了他,将下巴搁在他毛茸茸的裘帽上。另一只手,则拿着那枝带着寒意的梅花,轻轻别在了云岫的耳后。

“人比花艳。”

陈青宵这人,明明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平日里看兵书多过诗词,却总爱在云岫面前学着文人墨客的样子,做些附庸风雅的事,说些酸溜溜的情话。

“等开春后,天气暖和了……咱们……要个孩子吧?”

云岫看着他。

陈青宵没等云岫回应,自顾自地畅想起来:“多好玩啊,到时候,咱们的孩子,肯定又聪明又漂亮,我教骑马射箭,你教……嗯,你教读书写字,或者……你想教什么就教什么!”

他说着,似乎觉得这个设想无比美好,忍不住收紧手臂,将云岫更紧地圈在怀里。

孩子?

云岫:“……若是……怀不上呢?”

陈青宵闻言,整个人明显地愣住了。

他搂着云岫的手臂松了些,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脸上是纯粹的、毫无作伪的茫然和意外,嘴巴张了张,才磕磕巴巴地吐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这……这……”

显然,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陈青宵那套简单直白的认知里,成亲,生子,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事。

想要孩子,自然就会有孩子。

怀不上?那是什么?

云岫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不由地泛起冷意,他挣脱开他的怀抱,追问:“也不一定每个女子都能顺利生育,若是我……就是怀不上,王爷打算怎么做?”

陈青宵被他问住了。他拧着眉头,认真思索起来,他确实没想过这个怎么办。

云岫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人间王爷,果然将子嗣传承看得如此重要。

在他眼里,正妃若不能生,恐怕下一步,就是理所当然地纳妾、抬侧妃,甚至找别的女人来延续香火了吧?

这是人间帝王家、乃至许多富贵之家最常见的做法。

陈青宵对上云岫那双清冷的,带着点淡淡讥诮的眼神。他心里一急,生怕他又误会了什么,连忙开口。

“徐福云,你……你怎么净打人一个猝不及防?这个问题我真没想过,那……那要是真不能生,就不能生呗,还能怎么办?”

他说得理所当然。

云岫:“王爷说得倒是轻松,可皇家子嗣,事关传承。陛下那里,朝臣那里,甚至母后那里……若是问起你来,你又当如何交代?”

“你……” 他迟疑着,“你是不是……从小身体就有什么隐疾,或者……大夫说过什么?你告诉我,没关系,你说出来,不能生就不能生呗。”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大不了……大不了我对外就说,是我不能生,是我陈青宵有问题!这总行了吧?”

云岫:“…………”

云岫活了几百年,见惯了人心诡谲、世事无常,也从未料到陈青宵会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不是纳妾,不是另寻他法,而是……自己把责任揽过去?

陈青宵见云岫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又怕他甩开,最后只是虚虚地碰了碰她的袖口,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抱怨,又带着一种拿她没办法的纵容。

“徐福云,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好好说话,心里有事,总藏着掖着,非要让别人猜。我要是猜准了你的心思,你就给我个好脸色。我要是猜不准,或者说得不中听,你就冷着脸,连理都不理我。”

云岫:“……我没有要你猜。”

“我知道你没有要。” 陈青宵接过话,“可我乐意猜。”

“我乐意哄着你,猜着你,顺着你,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

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他的脸颊,带着冬日雪后清冽又滚烫的热息。

“……你就别想摆脱我。”

云岫不自然地偏过头。

他像是忽然被廊外某处景致吸引了注意力,视线投向院中那株盛放的蜡梅。

寒风吹过,枝头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底下鹅黄的花瓣,有一朵开得格外饱满,在残雪映衬下,犹如冰玉雕琢,幽幽地绽放在这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带着一种孤绝又坚韧的美。

心跳却有些不听使唤,一下,又一下,擂鼓般撞击着胸腔,云岫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

这个漫长的、让人嗜睡的冬,还没过去,寒风依旧凛冽。

然而,边关的烽火,便骤然烧破了京城的宁静与年节残留的慵懒。

北漠趁着陈国边关将士新年轮换、防备稍有松懈的当口,悍然发难,铁蹄踏破边境防线,大肆抢掠陈国边民,烧杀掳掠。

消息伴随着染血的烽烟和快马加鞭的八百里急报,一路送到了京城。

朝堂震动。

陈国皇帝震怒不已,当廷摔了奏折,厉声呵斥。

北漠此举,无异于狠狠扇了陈国一记耳光,更是经历了夜宴刺杀、内部尚在清查的陈国,简直就是挑衅和试探。

御前紧急连夜召臣子进宫。

主战之声压倒一切。

靖亲王陈青宵,自然成了领兵出征的不二人选。与他同行的,还有梁松清,此番被任命为监军,一同前往。

旨意下达得极快。

陈青宵从宫中回来时,他径直回到正院,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沉凝。

云岫正坐在暖阁里,手里拿着一卷书,却半天没翻动一页。见他进来,抬起眼。

陈青宵走到他面前:“旨意下来了,后日一早,就要拔营出发,前往北境。”

“我走之后,你在京城又没有娘家人,你在家……若有什么事,自己拿不定主意的,就直接进宫找父皇,或者……去找二皇嫂灵羽,她为人爽利,心肠不坏,以前与我也有几分交情,会照应你的。”

云岫放下手中的书卷:“我帮你收拾行装。”

陈青宵握住他的手腕,轻轻一带,将云岫拉进怀里,然后手臂收紧,低下头,下巴轻轻抵着他光洁的额头,闭上了眼睛。

暖阁里只点了几盏烛灯,光线昏黄柔和,将他们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陈青宵就这样抱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

“这下……是真的不能生孩子了。”

拔营那天,天还未亮透,灰蒙蒙的,只觉清晨干冷刺骨。

京城北门外,早已是旌旗猎猎,甲胄鲜明,战马嘶鸣,将士排成整齐肃穆的队列,等待着出发的命令。

空气中漂浮着马匹的膻味和金属的冷冽。

云岫原本待在城内王府的马车里,并未下车。

厚厚的车帘将外面的喧嚣与寒意隔绝了大半。

香云陪在她身边,小丫头心思活络,掀开车帘一角,偷偷往外瞧了瞧,又缩回来,看着自家王妃忍不住小声嘀咕。

“王妃,王爷这一走……听说北漠凶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前头好多夫人小姐都在送行,哭得眼睛都红了……您……您真不往前送一送吗?哪怕是说句话也好呀。”

云岫端坐在车内,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不送,那么多人,挤挤攘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他向来不喜在人前表露情绪。

香云被噎了一下,撇撇嘴,又忍不住探头看了看,正好瞧见一位妇人,正拉着一位即将出征的将军的手,低声嘱咐着什么,眼圈泛红。

她回过头,看向云岫:“哎,您看,徐大人家那位夫人都去了。”

云岫觉得小丫头实在太聒噪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那是大军即将开拔的信号。

嘈杂声似乎更大了些,夹杂着马蹄踏地的闷响和兵刃碰撞的轻鸣。

香云又凑到窗边,看了片刻,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怅然和不舍,低低地说:“哎……真的走了,队伍开始动了……真的走了……”

云岫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然而,就在香云以为自家王妃无动于衷,正准备放下车帘时。

云岫忽然动了。

他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抬手,猛地一下,将身侧厚重的车帘完全拉开。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外面的尘土和喧嚣,瞬间灌了进来。

他动作太快。

云岫很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一位骑着马、正在队伍侧翼维持秩序的将领,他记得似乎是陈青宵麾下一位姓赵的副将,以前在王府见过几次。

云岫将身子探出车窗外一些,朝着那位赵副将的方向,扬了扬手。

赵副将也很快注意到了这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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