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不能好好告别吗
在两拨天雷的相撞下，整个邪云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宛如人间炼狱，不断炸出紫蓝色的火光。
就在燕暖冬决意要与挽青原决一死战之时，挽今朝忽然出现，横在二人中间，打断二人施法。
只见她红着眼看挽青原：“爹，收手吧。”
挽青原一张脸被气的扭曲：“杀了最后的余孽，我自然会收手，让开！”
“不让，除非你连我一起杀了！”
而燕暖冬趁挽今朝劝挽青原之际，果断放弃死斗念头，利落落地，蹲下身，将李碎琼扶起来，就要走。
下一秒，地上一群人蜂拥而上。
她奋力挥出排江倒海之力，击溃众人，然而，来不及喘口气，挽青原连续十几掌血红大手印一起压了下来。
所幸被挽今朝拦下一半，另一半她用屏障挡下，在挽今朝的掩护下，她没恋战，带着李碎琼火速逃离了邪云宗。
一路上，她架着云，含泪凝噎地坐在云上，小心翼翼将李碎琼搂在怀里，隐去他身上的气息，为他输血疗伤，顺便擦掉他脸上血迹。
不知是她的呜咽声太大，还是疗伤的作用。
怀里的人逐渐恢复意识，然而他却未睁眼，将头微微撇向外面，任由泪水从眼尾滑出……
燕暖冬没打扰他，也默默跟着落泪……
随着脑中多出的记忆，李碎琼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她又哭了……
如果早点把她找回来就好了。
此时，容熙等人再次袭来。
砰——
一股强大的魔气从他体内发散，巨大的威力让五人被迫停滞，转首躲避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而地上的人被震得吐血，倒地不起……
在这声剧烈的冲破响起时，他轻扬的墨发轰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纯粹到极致的白，在这黑蓝色的天际下格外亮眼。
众人回神，纷纷看向李碎琼，被他这一头翻飞如蝶的白发惊的说不出话。
江逸衍也抬眼看去，不禁拧起眉头。
李碎琼面无表情，趁机剥离出带着一半神识的分身回到木屋，让分身将寒魂血莲化成燕暖冬模样穿着衣服的身体……
而燕暖冬此时将受伤的李碎琼带到南羽谷，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没错。
她找到一间还不算倒塌的特别厉害的院子里，刚扶着李碎琼踏进去，他却赌气般抽开手，转身要走。
燕暖冬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僵住片刻，在鼻头一酸时，转过身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终于克制不住，哭着吼了出来。
“我们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告别吗？！”
李碎琼顿步，泪如雨下……
燕暖冬吸了吸鼻子，低头，晚霞余晖落在她身上，像是离别前最后的挽留……
她绷紧眉头，哽咽出声。
“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告个别吗？”
单单‘告别’二字，就让李碎琼好想死，最好死的干干净净……
他死死攥着双拳，掌心的血顺着指缝滴落，试图将所有情绪都摁死在手心，却也只能缓解手心处的痛苦。
他需要被摁死的，是每一处，包括呼吸，尤其是心。
燕暖冬慢慢移步到他身前，没有勇气去看他此时的表情，缓缓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抱住他僵硬又冰冷的身体。
将头埋在他胸膛处，声泪俱下。
“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李碎琼，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我们未来还会遇见的，我知道这三百多年会很难熬，但我们未来真的还会见面的，我还会陪在你身边的……”
“不会了。”
李碎琼终于开口，只是，这句话很平静，却又像被抽空所有力气，没有灵魂，实在不像它是从一个活人口中发出的。
“会的！你信我！”
燕暖冬激动地反驳。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用我所有的一切起誓！”
“未来的李碎琼一定会遇见燕暖冬的，一定会的！”
“那也不是我了……”
“是你！就是你！他就是你！”
燕暖冬愈发激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大脑几乎缺氧。
“你不要说这种……”
就在此时，本是晴空的天上，却飘起了雪，落在两人发上……
而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若隐若现，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抬起噙着碎光的双目，不舍地看着李碎琼……
李碎琼也察觉出来，本无处可痛，浑身麻木的他，瞬间被拽入另一个绝望深渊。
他条件反射地紧紧抱住燕暖冬，由恐惧而生的凉意已经无法被身体容纳，往外散发……
崩溃的泪水潸然而下：“别走，燕暖冬，别走，不要走，好不好？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不会走？”
“我真的受不了……”
绝望中带着祈求的话被燕暖冬踮起脚尖封存在喉里，他没有回应她的吻，只将她抱得愈来愈紧。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留下她的唯一方法。
而燕暖冬已经哭的几乎无法呼吸，但她还是一下又一下温柔地亲吻着李碎琼。
直到……
紧紧抱着的人成了空，周围是那片草地。
而她脚下是一具穿着衣服，与她容貌一样的身体。
心中的悲痛久久无法平复，她没有第一时间钻进去，而是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但她心里清楚，李碎琼还在等她与他重逢，她极力压抑着难过的情绪，进了身体中。
然而她红着眼，在原地站了许久，却一直没有被送出忆珠外。
她只好不再坐以待毙，擦了擦泪水，让视线不再模糊，将目光移向前方一白一黑两个熟悉的门。
一边流着泪一边思索下，她吸了吸鼻子，再次抹一把眼泪，缓缓迈步踏进了黑色那道门。
李碎琼是魔，不是天使，选黑的，肯定没错。
“白发？李碎琼的本体是白发？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用灵力将头发维持成黑色？”
肃惊瞪直了眼，一脸吃惊。
“灭通灵族的白发蒙面人……真的是他？”莫业也不可思议地叫出声。
就连容熙也震惊地立在原地说不出话。
一声毫无波澜的笑从李碎琼嘴里发出，这群人真的很有意思。
一个个被寒魂血莲蒙蔽了‘初心’。
但他懒得调侃……
“这不是重点，他突然以本体作战，定是想与我等决一死战，大家小心。”
屠封一脸严肃地提醒。
他话说出口，众人戒备地看着李碎琼。
“不。”
李碎琼勾唇开口，眼底含着没有温度的笑扫视他们。
“不是决一死战，是……”
他嘴角笑意更甚，轻轻吐出四个字。
“同归于尽。”
语落，众人来不及反应，周身已被魔气包围，仿佛一点就炸，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李碎琼收回笑意，睨向木屋，泪水落下。
真的好舍不得……燕暖冬。
只见一面……也好，总比见不到强。
就在此时，脑中的李碎琼在燕暖冬消失那一刻，情绪瞬间崩溃，跪在地上，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发出，他的一头黑发逐渐从发根变成白色。
而后，他就要像现在的他一样自爆……
意识到什么，他被迫停止自爆，若他死了，那他做的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木屋中的一半神识急忙变换成燕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