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半小时后，温知晚抵达了游艇湾。
现场停满了各色豪车，一看就知道来了不少富家子弟。
韩明昼带她上了游艇，指向其中一间房间：“那是我们的休息室，里面给你准备好了裙子，你先去把这身土里土气的衣服换掉。”
温知晚皱眉，“这是我上班的衣服，我特意挑的很正式的款式。”
才不土里土气呢。
韩明昼“啧”了一声，“你看看人家的女朋友怎么穿的？再看看你，你觉得合适吗？”
他说着，指向正在登船的两个人。
其中的男人，是很典型的纨绔子弟，走路吊儿郎当地弓着背，唇间斜咬着一支烟。
温知晚知道他叫萧宇昂，是韩明昼的好兄弟。
挽着他的女人是何雨璐，穿着一条酒红色的丝绸长裙，虽然不是今年的最新款，但是腿部开衩一直到大腿根，露出一片白花花的皮肤。
温知晚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只会比这露得更多。
“……可以不换么？”
“不可以。你也说了，这身衣服是上班穿的，不适合这种场合。”韩明昼说。
温知晚：“那还不是你硬要拉我来的。”
韩明昼的耐心告罄，打开休息室的门，直接把她硬塞进去：“温知晚，如果你还想知道文件袋里到底有什么，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说完，直接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温知晚看着床上的蓝色裙子，轻嘶一声。
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虽然不满韩明昼强迫她换衣服的行为，但是不得不说，他在选衣服这件事儿上，眼光是真的好。
细腻的蓝色缎料完美贴合她的身体曲线，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极深的V字领，沿着锁骨的斜度，一路向下延伸，分界出高耸的双峰与谷底，犹如神话里纯洁无瑕的理想之境，让人看上一眼便有想要染指的冲动。
V字领的衣服温知晚也穿过，却没穿过这么深的。然而，最令她不安地还是衣服两侧，从腋窝到腰根的部分完全镂空，只有中间一段有一截薄纱覆盖。如果有人想要撕开，这层薄纱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挡。
留白的位置太多，温知晚没有安全感。
她真要穿成这样出去么？
正在犹豫，门口的韩明昼敲门催促：“晚晚，好了没有？”
她没办法，只得回应说：“啊，好了。”
开门的时候，韩明昼眼睛都亮了：“我就说你配得上这条裙子，果然没错。”
温知晚不想多谈，只问：“现在呢？我还需要干什么？”
“跟我上甲板来，萧少正在组局。”韩明昼心情正好，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拉着她一同上了甲板。
一群人聚在一起，玩得左不过那么几样。温知晚在韩明昼身边呆了一年，也见识了个遍。
温知晚对这些不感兴趣，这些富家公子倒是乐此不疲，一口气从中午玩到了晚上。
能和韩明昼玩到一起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点背景。在场的人唯独她，身份背景贫瘠地如同一张白纸。
递酒斟茶的小活自然而然地落到温知晚的身上，他们玩个什么游戏，也要委托温知晚计分。
按照韩明昼的说法是：“我们谁都不如你，每天和数字打交道。你熟悉这些，又细心。计分的事情交给你，不怕谁耍无赖。”
表面是在夸她，其实是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了，可以随意差遣的下人。
她的存在，不是为了当红花，给现场增光添彩；而是为了当绿叶，衬托出他们有多闪耀。
偏偏温知晚拒绝不了。
她拿起笔，露出一个粉饰过的微笑：“当然，你们请。”
众人起先喝的是果酒，玩到兴头上，觉得劲儿不够，又开了威士忌。
几杯烈酒下肚，气氛瞬间火热起来。一些七荤八素的话题，也被端上了台面。
温知晚听得有些别扭，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看向船舷之外，渐渐黑下来的海面。
海面上的风很大，乌青的浪潮，卷着雪白的浪尖，犹如低沉的挽歌，在耳畔轻轻地唱。
以她对大海的了解，不久后就要起浪了。
也不知道游艇什么时候返航。
明明已经试图缩进沙发的最角落，但她不寻常的动作，还是引起了韩明昼的注意。
“怎么了？”他倾身过来，身形有些摇晃。面颊微微泛红，眼里还映着甲板上绚丽的灯光，好像和她分属两个世界。
“嗯？”温知晚尚未完全回神，下意识地说出真实想法：“只是在想，我们寻欢作乐的这半天，增加了多少碳排放量。”
韩明昼皱起眉，表情好像吃到了臭虫：“别这么扫兴行不行？出来玩不就是花钱买开心吗？碳排放算什么，我回头捐点钱给环保基金不就完了？”
温知晚一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知道韩明昼是什么人，和他谈海洋生态，犹如对牛弹琴。她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随口岔开话题：“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旁边的萧宇昂听见了，开玩笑道：“明昼，你家这位够古板，倒是能和你那老气横秋的舅舅坐到一桌去。”
韩明昼烦躁道：“别提我舅舅，一说他我就来气。曾经有一年……”
话题成功被转移走。
温知晚松了口气，捏了捏额头。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都撑不住了，纷纷回房间休息。
韩明昼难得有点正经事没聊完，跟着兄弟回了房间，说一会儿再来找温知晚。
温知晚难得有空喘口气，回房间坐了会儿。
床上多了一个牛皮纸封的文件夹，正是韩明昼从一开始就吊着她的那个。
她已经陪他们玩了这么久，也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温知晚这么想着，打开了文件夹。
谁知，哗哗啦啦倒出来的都是无字的白纸。
怎么会这样？
温知晚愣在当场。
是文件袋没拿对，还是他单纯就在骗她？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没查到？
疑虑尚未消退，船舱的窗户忽然响了一声。
她下意识转头，发现是一只蕾丝花边的女士内裤，被风刮着贴在了玻璃上。边缘处还忽悠忽悠的，随时可能坠入海中。
温知晚只觉得匪夷所思。
大家不是出来玩么？怎么还有人晾衣服？
温知晚没看到也就罢了，看到了就不能放任不管，任由内裤掉进海里成为海洋垃圾。
她决定找根杆子，去上层甲板，把这条内裤钩上来。
刚刚人声喧哗的下层甲板，此刻只剩下狂欢后的空寂。唯有风声和浪涛声，乐此不疲地演奏着二重曲。
温知晚刚走到上层甲板的楼梯处，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在风呼海啸之间，又一道又娇又软的女声，发出有节奏地轻呼。
她动作一顿，不确定那是什么，再听听。
屏息凝神，又听见一道浪荡的男声：“小马蚤货，小点声，一会儿他们都被你叫上来。”
“怕什么，啊，他们都休息去了。嗯，萧少好棒……”娇滴滴的女声不绝于耳，这次温知晚听清楚了，是何雨璐和萧宇昂。
他们俩……
联系到刚刚在窗户上看到的内裤，温知晚立马就懂了，脸颊“腾”地烧红，整个人好像一只开水壶，就差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上去打扰为妙吧……
她转身欲走，腰际忽然被一双手按住。她轻呼一声，看见是韩明昼，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不可以太大声，万一惊动上面那对鸳鸯，谁脸上都挂不住！
“我找了你一大圈，你在这儿做什么？”韩明昼说完，也主意到了那不同寻常的声音。再看温知晚的眼里，多了几分促狭：“听人墙角，听得这么津津有味？”
“才不是！我是来……是来……”温知晚表情一凛，犹如慷慨赴死：“我是来捡垃圾的。”
韩明昼听完，如鲠在喉。
他把温知晚拉倒一边，严厉地问：“你又在发什么疯？不过是开了间工作室，你还真以为仅靠自己，就能改变世界了？我告诉你，我动动手能造成的影响，比你辛辛苦苦干十年都多。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在我的朋友面前给我丢人！”
温知晚原本不想和他吵架，可是他两次三番否定她的价值。
她从不否认自己势单力薄，不否认韩明昼的资源和实力都更为雄厚。可是她选择做什么，怎么做，都和他没有关系。
她的事业、人生和存在的价值，只由她自己定义，轮不到韩明昼来指手画脚。
加上今天见到韩明昼起，就一直不断遇到各种堵心的事儿。这口气她横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必须抒发出来才算舒坦。
她难得认真起来：“保护环境虽然是被说烂了的议题，可绝对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用权利和金钱衡量我的事业，到底是谁没摆正位置？”
温知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韩明昼，我们签了合约——你帮我查清当年的事情真相，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帮你应付家里人。今天这场活动，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