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幻境
路道平坦，马车加速，风卷起窗帷，翠绿树林伴随尘土被甩在身后。
“你冷静一点。”俞听宁暗中悄悄捏条带，信手绑了死结。
嫩黄色的裙摆，细小的竖直的裙痕排序有列，呈现花苞状。
“又不一定需要解开。”崔新亭保持礼貌微笑，神色坦然“过来。”
他温润笑着，伸出手，松垮的白袖口从手臂滑落，露出腕中白玉润色的手串，尾部垂同色系的穗。
崔新亭保持姿势，耐心等待：“怎么了，宁宁，不习惯吗。”
“我......”俞听宁咬嘴唇，苦笑。
在车上？？？他这是怎么了，限制文反派限制怎如此狂放，令她好奇的是两人越亲密，会驱使攻略人物好感度会越高吗。
她迟疑伸出手，马车骤然停下，她撞到门前，痛得蹙眉，苏以南喊她下马车，说到了。
他便眼睁睁注视，与指尖存一寸的她，掀开车帘，将手交托在仰头探手的苏以南掌中，苏以南是女性，但又如何，就能碰属于他的人吗。
“你不下吗？”俞听宁撩起裙摆下车，转身向车上的他伸手邀请。
她看反派柔和的脸一下子阴沉，不知道又触动他哪一根神经，立刻折身面向他，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的洋溢。
崔新亭无视她的手，施施然下车。
俞听宁讪讪收回，又被一把拉到身后，紧密贴他后背，腰间的银铃隔着她酸疼。
“以南姐，怎么如此快，上次记得有三天之久。”她脸贴近那块‘冰’的背脊，闷闷发声。
“对，师父出了城门便远处布阵，我们现在已经在青云观山脚下。”苏以南解释，江暮之即刻接她话，“俞掌柜，对这些地方都很熟悉呢。”
“废话。”俞听宁手指天际，一与天相融的蓝色波纹晃荡“你要不看看青云观的标志性保护罩？”
“走吧。”苏以南手肘一怼，江暮之熟练躲过。
“不行......”俞听宁额间骤然冒出豆点大的汗珠，弓身俯下，捂着小腹，脸色越来越惨白。
苏以南迈了一步，对上崔新亭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缩回，她关切问：“怎么了，我背你，去找师父看看，他老人家的符咒能阵痛。”
“你们先走吧，我缓一下就赶上你们。”她声音越来越低，蹲在草地上，头埋到膝盖。
等人走后，夏风吹得树叶翻起白肚皮，周围一片哗啦啦的响。
“装够了吗？”崔新亭单膝跪地，挑起她的下巴，指腹摸去汗水。
俞听宁抬头，杏眼装满惊喜：“你怎么知道，我觉得我演技好得很。”
崔新亭探手，从她的袖口里将符咒一股脑钳回，“我先前给你这些符咒，是让你在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的，不是让你用来伤害自己。”
他一捏，一打符咒消失：“没收了。”
俞听宁疼惜望着符咒，“不是你说一碰到水波纹，就不行吗，我就是想为你拖延一些时间，慢慢想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你过来。”崔新亭敛眉，笑得古怪“亲我一口，宁宁。”
桂子香，随风渡入每一个角落。
开店系统闭眼：“......”
到底谁攻略谁。
*
青云观辽阔，山头各分宫殿殿堂青砖铺地，屋檐篆刻符文，肃静和庄严裹挟每一位人。
苏以南介绍，“有剑修、符修、丹修......”
俞听宁四处打量，将绕过几道连廊的方位都记在心里，随口问：“以南姐，你又会用剑又会用符的，是双修吗?”
“对。”苏以南腼腆笑笑。
双修的人很少，女主在此书中堪称天才，一年修为比得上普通人十几年。
一大批青衣弟子在殿宇旁的空地排阵，口中大呵念咒，剑花顺畅又漂亮。
“真厉害。”她情不自禁说出口。
“我也会挽剑花。”崔新亭说。
俞听宁唇都被吮破了，现在破皮隐隐作痛，他每次都要看到血色才收手，然后指腹揉搓着她的下颌或脖颈跳动的脉络，餍足盯着她出神，好像有什么怪癖一样。
她没想搭理，继续问苏以南：“到时候我们要待多久。”
“杻阳山动乱，接到师父的协助令，即刻下山。”江暮之回首。
他手搭在她肩膀上欣慰拍了拍：“这一大批弟子都要下山往四十座山分批前行，妖火倾巢而出。”
“我们正好缺人手，俞掌柜帮了大忙了，到时候期待你的表现。”
俞听宁毫无法力，尬笑，点头称好。
人说了一个谎言，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去弥补。
崔新亭指尖掐动。
江暮之被砖块绊了一脚，收回搭在肩膀上的手，他狐疑望了一眼，崔新亭仍旧温和目视前方，苏以南笑问，说大师兄也会平地摔，他心中一股气。
前方砖头兀然翘起一个，崔新亭长腿一跨，毫发无损。
......
“协助令。”师父将卷轴舒展开，眼尾泛起皱纹“鹿蜀作恶多端，蒙蔽南山山神，若中途发现痕迹，一并歼灭便是。”
观内四面开窗，气息流通，尽然比室外温度舒适的多，降温也降内心之浮躁。
“鹿蜀？”苏以南低头，手抬比头颅高，掌心向上接过。
她心中一凛，视线近乎将地板灼出一个洞，师父先前不说它是祥瑞，庇佑多子多福吗。
“福之大，必成祸害。”师父窥测人内心，捋白花的胡须，凝望湛蓝的天际叹气“自古阴极必阳，阳极必阴，好过了头，它便自带错误，天不可改，地不可违的道理。”
“哪怕没错做什么？”俞听宁蹙眉，浓重的讽刺发问。
她右垮一步，探索一下，拉过崔新亭十指相扣，她感受他的渐渐收紧。
“是，鹿蜀消失也是天地轮回的道理。”
师父回答完，听闻打量她一眼，眼里迸发出光彩，“奇才也，奇才也，随老夫去探一下灵骨可否？”
门一关上，师父敛了笑意，递出手：“瑞妃的令牌给老夫吧。”
“这粉末，你若遇见鹿蜀，撒在他身上便可以定住他半个时辰。”一叠黄符咒包裹的药粉，一把寒意凌然的匕首一同交到她手上“刀从颈侧放血，待他显露原型在剥皮去骨。”
师父叹气，“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别再来了。”
“山神虽驱逐鹿蜀，但如此大张旗鼓猎杀，必然会动怒，你们且小心为上，别怪老夫没提醒。”
*
“所以师父和你说过什么啊？”
下山途中，师父给四人开辟传送阵，一眨眼扭转到杻阳山下，一枝花探出挡住去路，苏以南侧身避开。
以前师父都没有这么夸过她，如此高的评价。
此处不恰似阳光照射，苔藓遍地滋生，阴暗席卷，萧瑟的氛围传达。
俞听宁掐下那朵花，沾了一手的露水：“说我天地灵气而化，专门来救这个天道混乱的世界，一匡天下太平，将所有的秩序挪回正轨。”
“崔公子你信吗？”苏以南打趣。
崔新亭，眸子一直黏在俞听宁身上。
他回的冷淡：“信。”
俞听宁讶异回头，望向缀在身后的崔新亭。
不对不对，原剧情是他爱上女主，爱的死去活来，近乎克制不住自己要下同心咒，同生共死的地步。
他对女主的态度也不至于如此……
他温柔笑一下，问：“不信吗？”
“你都信我，我肯定信你的。”俞听宁鸦羽簌簌抖动，点头回。
“只要我信你什么，你就信我什么，”崔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