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今夜温存
林决推开地下温泉的石门时,蒸腾的热气中传来熟悉的水声。
“你倒是准时。”种衫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慵懒,“我还以为三殿下要被那群小萝卜头缠到半夜。”
“拖堂不是我的习惯,”林决唇角微勾,“毕竟,我可不想被小朋友们讨厌。”
石壁上镶嵌的荧光矿石在水雾中泛着柔和的光,映出种衫靠在池边的身影。她将湿发挽到一侧,露出肩头新鲜的淤青。
林决的军靴停在池边。她单膝蹲下,指尖轻触那片淤青:“又逞能?”
“才不是。”种衫突然擒住她的手腕就往水里拽,“是教官说……”水面哗然绽裂,“……赢了可以早点下课。”
林决的袖口浸入水中,深蓝军装渐渐染成墨色。她没抽手,只是用另一只手解开领扣:“所以?”
“所以……”种衫的睫毛挂着水珠,“只是想快点见到你。”她突然凑近,带着温泉硫磺味的气息拂过林决耳际,“不过现在……好像有点疼。”
“说得好听。”林决解开军装外套,修长的手指在金属扣上流连,最终将它轻轻放在池边。
“六皇子今天问我,”她的声音随着入水的涟漪一起荡漾开,“为什么你和那些教科书里的Omega都不一样。”
种衫转过身,水波在她锁骨处折出细碎的光痕:“哦?我们尊贵的三殿下是怎么教导小朋友的?”
林决的指尖划过水面,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我说,枷锁戴了数千年,总会有第一个挣脱的人。”她靠近种衫,水汽在她们之间织出一层薄纱,“而当你亲手打碎那些偏见时,就会发现——”
种衫突然伸手,一滴水珠正巧从林决的下巴坠落,坠在她的指尖:“会发现什么?”
“会发现这世上本就没有‘该有的样子’。”林决握住那只手,带着它一起沉入温暖的池水中,“只有不敢想的人。”
没过多久,被临时挂在墙上的手环突然响起提示音。玄枢用清冷的声音通传:“三殿下,晚膳已备:前菜:冰镇醉蟹;主菜:蟹粉狮子头、皇家一碗香、松鼠鳜鱼;时蔬:鸡枞菌炒嫩藕尖;汤品:清炖松茸鸽蛋汤;主食:银丝卷;甜点:枣泥山药糕。”
种衫不情不愿地松了劲:“你的AI真会挑时候。”
水汽氤氲的温泉池边,林决替种衫系好浴袍腰带,“饿了吗?”她问,声音里还带着温泉蒸出的微哑。
种衫懒洋洋地倚着她,发梢的水珠滴落,在林决的肩头洇开深色痕迹。“饿死了,”她拖长音调,“但不想动——你背我?”
林决低笑,顺手捞过烘得暖软的绒毯裹住她:“想得美。”却还是揽住她的腰,半扶半抱地将人带出雾气缭绕的温泉室。
升降梯无声上行,种衫的拖鞋踏在冰冷的金属板上,未干的长发被通道里流动的风拂起。她缩了缩脖子,往林决怀里钻得更深,后者顺势收紧揽在她腰间的手。
“冷?”林决低声问,指腹在她腰侧轻蹭了下,像是确认她的体温。
种衫没回答,只是把脸埋进她颈窝,闷闷地哼了一声。
——直到寝殿的隐藏门被推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寝殿内烛焰轻颤,长桌铺着暗纹锦缎。种衫半湿的长发披在肩后,真丝睡裙的袖口卷了一道,露出白天训练时腕上留下的压痕。
赤脚踩在软毯上的她拉开椅子,泛红的膝盖淤青在坐下时愈发明显,显然是今天训练时留下的。侍从刚端上冰镇醉蟹,她就伸手去掰蟹壳,指甲在橙红壳面上刮出“咔”的一声响。
“刚才没注意,你的膝盖上怎么也有伤?”林决微微皱眉。
“御厨这次没放姜?”种衫没回应,指尖沾了酒冻,下意识舔了一下,“上次那股姜味冲得我头疼。”
林决坐在她对面,已经换了常服,墨色衣襟微敞。她没动筷,只是支着下巴看种衫折腾那只蟹,嘴角微挑:“陈酿花雕,没姜味才正常。”
种衫“啧”了一声,掰开蟹钳,鲜甜汁水溅到桌布上。她懒得管,直接用银匙挖出蟹黄,往嘴里送了一半,剩下一半递到林决唇边:“尝尝?”
林决就着她的勺子抿下,舌尖扫过勺沿时,种衫故意往回一收,结果还是被对方轻咬住。两人对视一瞬,种衫先笑了,收回手时,指节蹭过林决的下巴:“殿下,注意仪态。”
“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到底受了多少伤?”林决正襟危坐,用银匙搅动清炖松茸鸽蛋汤,汤面上浮着的松茸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旋转,她舀起一勺递过去,金黄的鸽蛋在勺中微微颤动,汤匙边缘碰触种衫的下唇。
种衫就着她的手啜饮,松茸的木质香气与鸽蛋的滑嫩在舌尖交融,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她伸舌舔去唇边汤渍时,目光扫过林决锁骨上未消的齿痕,那是前天夜里她留下的标记。
侍从无声地撤下蟹壳,换上冒着热气的蟹粉狮子头。琥珀色的酱汁裹着硕大的肉丸,上面撒着金箔般的蟹粉。种衫用象牙筷轻轻一戳,肉丸便如花朵般绽开,露出里面丝丝分明的蟹肉。
“皇家一碗香。”林决转动桌面,将青瓷碗推到种衫面前,“御厨用了新腌的春笋,还添了松茸和鲍汁。”碗中层次分明:底层铺着火腿切就的薄云片,中层堆着酒香腊肠、油亮腊肉和松茸煨过的鸡腿肉,最上层卧着溏心鲍和流沙咸蛋黄,三两嫩黄笋尖斜挑而出,翡翠菜心点缀其间。
种衫夹起一筷,腊肉的咸香、笋干的酸脆和蛋黄的绵密在口中爆开,肉片裹着金黄油珠滑入喉中。她满足地眯起眼,膝盖却不小心撞到桌腿。她下意识“啧”了一声,小腿往后缩了缩。
“这笋干倒是很嫩。”种衫说着,筷子尖拨开米饭,挑出藏在最底下的一片半透明笋尖,对着烛光看了看,“刀工确实了得。”
林决放下筷子,象牙筷枕上的龙凤纹路在烛光中若隐若现。“吃饱了?”她指尖轻点药盒,“美食评论家该换岗了。”
“再吃块枣泥糕。”种衫伸长手臂去够甜点盘,睡裙肩带滑落,露出肩胛骨处那片淤伤,在灯光下泛着紫红色的暗光。
松鼠鳜鱼的酸甜气息仍在殿内萦绕,林决霍然起身,椅腿在地毯上划出闷响。她绕到种衫身后,手指抚上那片淤青:“看起来愈发严重了。”
“温泉散淤,你忘了?”种衫含混应着,枣泥的甜香还留在唇齿间,“只是看着严重,我可是赢了三个Alpha。”她得意地扬起下巴,糕点碎屑像星子般缀在她唇角。
林决用拇指擦去她唇边碎屑,指腹抚过柔软唇瓣时微微一顿,转而用指尖轻轻托起她下巴转向灯光:“嘴角差点也破了。”
“也许是刚才被你亲肿的?”种衫眼含笑意,“看来殿下在温泉里确实不够专心。”
她偏头脱离那似有若无的触碰,伸手去够那壶冰镇梅子酒,“比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