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曲尽屿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生涯中有史以来最难进行的一次沟通。
洛曼的每一次发言都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完全超乎想象。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尽屿依旧耐心对他说:“我们的关系……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你回去吧。”
洛曼垂下眼帘。
看来自己这是被嫌弃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得上一只仆虫。
“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自从被送过来之后,他的归宿除了曲尽屿这里,那就是奴役厂。
“您是要送我去奴役厂吗?”洛曼直白地问。
曲尽屿愣了一下,“奴役厂?”
奴役厂是什么?
“你等一下。”
曲尽屿拿过那本百科全书,然后在上面翻找着有关内容。
当他读完后,曲尽屿表示自己整个人都受到了惊吓。
居然还有这种毁三观的地方。
曲尽屿连忙解释:“我怎么可能送你去那种地方,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到原来住的地方。”
洛曼看着他,问:“您是指地下室?”
曲尽屿再次怔愣,仿佛是自己听错了,“你以前就住在地下室?”
洛曼点头,淡定得仿佛并没有觉得不妥。
但是曲尽屿却不淡定。
这绝对是妥妥的虐待!这要是在他以前的世界,谁敢这么对Omega早就被拉去枪毙了。
曲尽屿看向恭敬站在自己身边的洛曼,没有再说什么。
长久对Omega给予呵护的习惯使然,他现在有点不忍心将这个无处可去且满身伤痕的的雌虫赶出去。
于是气氛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最后还是曲尽屿妥协,“你能帮我把轮椅踢过来吗……”
洛曼将轮椅推过来,然后不等曲尽屿开口洛曼就自觉地将他轻轻抱到轮椅上,这种反过来被呵护的待遇,让曲尽屿觉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谢谢。”
曲尽屿带着他来到客厅,然后指着角落里的架子上,“你帮我把第三层上面那个蓝色的盒子拿下来。”
洛曼照做了。
只是把东西递到对方手里时,他听到曲尽屿说:“把上衣脱了。”
洛曼一愣,刚才才让他穿好衣服的人现在又让他脱衣服。
果然……
他想到了之前折磨他的时候用到的那些东西,也是用这种盒子装在一起……
看来是他想多了,终究还是逃不过这劫的,不过幸好已经习惯了。
洛曼一点一点解开口扣子,不知道为什么,曲尽屿总觉得眼前的虫用修长的手指解扣子的动作都无比勾人。昏黄的灯光下,低垂的眸子犹如秋波,几缕半干的红色发丝垂在前面……
曲尽屿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
“去沙发上趴着。”
洛曼一言不发,顺从地来到沙发上,躺上去的那一瞬间,他闭上眼睛,认命地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随着盒子打开的声音,微凉的手指落在他的背上,洛曼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即使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还是没有由来的紧张,甚至连抓着垫子的手都有骨骼化的趋势,随时准备给威胁来个致命一击。
然而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曲尽屿更过分的举动,只是手指抚摸了一遍他的伤口之后,便停下了。
“好了。”背后传来声音,“起来吧。”
洛曼倏地睁开眼睛。
这就……结束了?
他撑起来,钴蓝色的眼睛不解看向曲尽屿,对方耳朵有些红,好像不敢看他。
“剩下前面的,你就自己涂吧。”曲尽屿将手里的药膏递给他。
洛曼看着曲尽屿手里的东西,眼神跳动。
原来只是涂药,不是做那种事情。是自己误会了,甚至在刚才还有了割破对方喉咙的冲动……
洛曼顿感自责。
同时也十分诧异,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这是第一次,甚至还是一只雄虫。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雄虫和传言里的简直是两个模样,所谓的暴戾残忍,阴晴不定,通通和这个为自己上药的体贴男人完全不搭边。
看洛曼愣着,曲尽屿又把手里的药膏往前递了递,“还需要我帮忙吗?”
洛曼终于回过神来,忙接过曲尽屿手里的东西,立马感激着想要跪谢。这次曲尽屿眼疾手快,在洛曼还没跪下去的时候一把将人拉住。
“我们商量个事吧,以后不许跪在地上,我不喜欢。”
洛曼卡壳,一直以来这都是一个墨守成规的规定,表达了对雄主的尊敬。
但是即然曲尽屿不喜欢,他也可以打破这个规定。
“好的,我明白了。”
洛曼站起来,曲尽屿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到对方胸前那道格外深的痕迹,再次揪心。可见之前是受了多大的虐待。
“要不要去医院?”
洛曼摇摇头,“我的自愈能力很好,过两天就会好。”
曲尽屿担忧地靠近,想要仔细看看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如果真的严重,还是要去医院的。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洛曼甚至都能感受到胸前喷洒的呼吸,后背一阵战栗。
可就在这时,门开了。
菲尔斯从外面走进来,第一时间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坐在轮椅上的曲尽屿正贴在一个陌生雌虫胸前,手里还拿着人家的睡衣。
曲尽屿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巧,自己那位消失了三天三夜的雌君会在这时候回来。
没有什么比被老婆看到自己和另外的雌虫纠缠不清更尴尬了。
曲尽屿下意识拉开自己和洛曼之间的距离,然后说道:“你回来了?”
“嗯。”菲尔斯淡淡地回答。
看见这幅场景,菲尔斯好像意外的淡定,脸上的表情也波澜不惊,没有任何一点在意的情绪。
但是当他看向曲尽屿时,眼睛里的嫌弃都快连演都演不下去了,一个半身不遂的残疾废虫,自身不保了居然还有心思和别的雌虫调情。
怎么不去死?
菲尔斯心烦,烦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选择跟了这个没用的雄虫。
他可是堂堂帝星最大富商之子,现在人生也跟着毁了。
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劳伦斯,那他现在可就是伯爵夫人了。
越想越烦。
菲尔斯开始打量着站在曲尽屿身边的雌虫。那确实是一副俊逸的面容,身材也是雄虫们喜欢的类型,甚至连那头红发都无比耀眼。
感觉被比下去的菲尔斯心里更加不爽,精致的脸挂着明显的不满。
如此三人行的修罗场是曲尽屿从未遇到过的挑战。
现在说我和他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来得及吗?
曲尽屿悻悻的想着,突然目光不下心瞥到了雌君微微敞开的衣领下。
那密密的红痕藏在布料之下,张扬又大胆,隐秘又暧昧,很明显……
“你脖子上是怎么了?”曲尽屿问他。
菲尔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脖,察觉到某种触感时,神情略显慌张地将衣领拢了拢,“不知道,蚊子咬的吧。”
曲尽屿一笑:“那这个蚊子还挺毒的。”
虽然对方装都不想装了,但是曲尽屿还是尽职尽责地问道:“你要涂点药膏吗?”
菲尔斯不耐地站起来,抱怨道:“你……”
看到曲尽屿不笑的脸,菲尔斯嘴里的话又收了回去。
其实他还是有点害怕这个性情古怪的雄虫,又听到传闻中有关曲尽屿的恶劣脾性,以至于过来五天有三天不敢回家。
他被宠坏了,但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于是不满的菲尔斯把气撒在洛曼身上。
“真是什么脏东西都敢进来了。”
巨大的摔门声响彻这个阁楼,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曲尽屿有些尴尬。
作为一个雌虫,菲尔斯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完全就是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原身自从废了失去所有之后,菲尔斯就成了他唯一的脸面。
生前那么高傲的一只虫,是不会允许自己失去最后的体面,所以原身对菲尔斯可以说是毫无条件的纵容。
但是曲尽屿现在却想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当着洛曼的面正发绿发热。
曲尽屿咳了一声,“不早了,你也去睡觉吧。”
这个阁楼很简陋,只有三间卧室,其中一间被改成书房了,所以现在只剩下曲尽屿那间了。
“你去卧室睡。”曲尽屿对他说。
洛曼没动,“您如果不想和我睡在一起的话,我……”
“那怎么行。”曲尽屿没等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
雌雄授受不亲,他们清清白白的关系怎么能躺在一张床上。
“我可以睡在地上。”
“那更不行。”曲尽屿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果断拒绝道:“你去床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