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Screaming
放学的钟声敲响。
林蒲桃被帕卡等人簇拥着,带到了教学楼后方那片堆放着清洁工具和杂物的角落,依旧是熟悉的啜泣声。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重叠。
小雅,那个瘦小的、穿着洗得发白旧校服的女孩,正蜷缩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被林蒲桃亲手划破的旧书包。
而她的面前,是她那位聋哑的父亲——圣安的园丁。
老人佝偻着背,穿着沾满泥土的工装,嘴里发出无声的“啊啊”声,粗糙的手掌比划着,试图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身后。
然而,他的动作在帕卡那群嬉笑怒骂、充满恶意的少年面前,显得那么笨拙和徒劳。
一个少年故意踢翻了旁边的水桶,脏水溅了老人一身,引来一阵哄笑。
老人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女儿,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惊惶与无助。
林蒲桃心里默念着她此刻的身份和处境。
她不能动,不能露出丝毫怜悯。
帕卡似乎很满意林蒲桃此刻的“平静”,他走到林蒲桃身边,如同介绍一项光荣传统般:“Queen陛下,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圣安的规则,不过作为新晋的Queen,您当然有资格参与更高级的娱乐。”
他从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一个东西——不是普通的纸片,而是一个制作极其精美、甚至称得上奢华的烫金信封。
信封上用暗红色的墨水,勾勒出一个扭曲尖叫的人形轮廓,触目惊心。
“ScreamingParty的邀请函,这可是我们圣安最传统、也最刺激的迎新仪式了,只有最尊贵的新成员,才有资格收到它。”
帕卡的目光,缓缓扫过惊恐万状的小雅和她无助的父亲。
“这次的荣幸,就交给——”帕卡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小雅眼中一点一点放大的恐惧,“我们亲爱的园丁女儿,小雅同学了!恭喜你,成为我们的‘特邀嘉宾’!”
话音落下的瞬间,帕卡手腕一扬,那封烫金信封,如同催命符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小雅脚边的污水里。
“啊——!”
一声撕裂般的尖叫从小雅喉咙里迸发出来,那样的惊恐比上次书包被划更甚,而她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宛如人血书写的邀请函,瞳孔剧烈地收缩、扩散。
“砰!”
小雅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她双眼翻白,嘴唇青紫,已然昏死过去。
“呜呜!”聋哑的父亲发出无声的悲鸣,扑倒在女儿身上,粗糙的手掌拍打女儿苍白的脸颊,泪水大颗大颗砸落。
身后的跟班们爆发出一阵更加肆无忌惮的哄笑:
“哈哈哈!这就吓晕了?废物!”
“真没意思,看来是派对不够劲爆啊!”
“喂,园丁老头,看好你女儿,明天晚上我们准时来接她!哈哈哈!”
-
不到一天,新任“Queen”的消息就传遍了圣安,不仅如此,帕卡他们还为这位Queen准备了迎新派对ScreamingParty,听说这次的倒霉蛋是小雅,那个卑微的园丁女儿。
早上那群对梁沅沅指指点点的人立马噤声了,生怕打开储物柜的时候,上面会贴一张烫金邀请函,成为这群最顶层人的新猎物。
莉娜完全没有因为好友的死而难过,反而对待梁沅沅更加亲近,语气里还有几分对权贵的敬畏:“沅沅,你平常和你的表叔住在一起吗?他会送你上学吗?他对你可真好……”
她无比庆幸那天没有听从瓦查特的命令,不然进入那个屠戮的赌场,她只怕也难逃一死。
“梁沅沅”敷衍地点点头。
帕卡一改以往的游离状态,他的家世与查瓦特相当,却一直不愿出风头,如今拥护梁沅沅这位新Queen,倒是不怕自己的倒戈招来横祸。
眼见着“梁沅沅”不去吃午饭,反而走入另一条通往校图书馆的路,莉娜主动邀请:“我家厨师今天从法国空运了法餐,要不要一起尝尝?”
“不用,我不饿。”
帕卡目光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探究,随即冷不丁地问:“Queen,你去图书馆做什么?难不成是去给我们的‘特邀嘉宾’准备前戏?”
林蒲桃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帕卡这张隐藏在Polo衫里却一步一步催化矛盾的帮凶脸,同样回敬一个挑衅的微笑:“我可没那么无聊,我表叔很看重我的成绩,你们要跟着一起学习吗?”
学习。
在一群特权阶层的字典里,是多么荒谬的字眼。
莉娜抚摸着自己精心护理的大波浪卷,惋惜道:“Queen,您去吧,我还要吃法餐。”
帕卡也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
校图书馆是圣安难得的清净地,林蒲桃目光扫过书架的一排排,最终确定范围,在1970-1990年份的校史册停下。
校董几乎都是叻察耶,直到1987年才换人。
林蒲桃又在校史册的每一栏毕业照上寻找,A班几个穿着Polo衫的少年格外显眼。
班主任【黄勇】
这个名叫黄勇的华裔,居然在圣安待了这么多年吗?
林蒲桃继续翻阅,1986年的毕业班里,一张熟悉的面孔撞入她的眼中。
——宴声!
不是成年人的硬朗五官,而是独有的少年人青涩与稚气,唯一不变的是,那张笑起来如春风拂面的温柔笑脸。
她很久没见他了,即便是见少年时期的他,她也感到幸福。
林蒲桃深吸一口气,确认周围没有眼线之后,不动声色地往园艺工具储藏室后走去,这边监控死角多,在一条狭窄通道里,她堵住了正抱着破旧书包、准备去给父亲送饭的小雅。
小雅看到林蒲桃的瞬间,如同受惊的小鸟,猛地瑟缩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怀里的饭盒差点脱手。
“Quee……Queen……”
“嘘!”林蒲桃压低声音,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听着,小雅,没时间解释了,把你身上这件洗白的旧校服,还有这个书包,”她指了指小雅怀里的破书包,“给我——明晚,我去参加那个派对。”
小雅的眼睛瞪得溜圆,连恐惧都暂时被震惊取代:“什、什么?可您、您是Queen啊!您怎么能……”
她无法理解,高高在上的“Queen”为什么要代替她这个被踩在泥里的园丁女儿去承受那地狱般的折磨?
林蒲桃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她只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沉重:“之前划破你书包的事……抱歉。”
这句迟来的道歉,让小雅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现在,告诉我,关于那个ScreamingParty,你知道多少?它为什么那么可怕?”
小雅的身体依旧在发抖,或许是林蒲桃那句突如其来的“抱歉”,让她在极度的恐惧中找到了一丝倾诉的缝隙:
“是诅咒,接到邀请的人都疯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讷,“我、我听说,去的人,要么变得痴痴傻傻被退学,要么就自杀了……没人敢说,说了会死得更惨。”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哭腔补充道:“听我爸爸以前喝醉时提过,十年前也有一个从港城转学过来的男孩子,他就是在被邀请之后,从旧艺术楼顶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