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草莓牛奶
有一件事,刑澜一直没有告诉他的心理医生,也从未和任何人说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和李柏冬贴得越近,当夜睡得就会越好。
这种感觉好像有瘾,他像被激光笔的红点吸引住的猫,控制不住地向对方靠近,并且变得逐渐贪婪,无时无刻不想要再近一点点。
因为怕吓到李柏冬,刑澜只敢在他睡着后,才试探着凑近,指尖在黑暗中轻划过少年健硕的胸肌。
温热紧实的皮肤之下,心脏正规律而有力地跳动着,像一颗在寒冷森原里跃动着的火苗,那火光是那么温暖,让他只是靠近就无缘由地感到安心。
虽然两人一起睡了那么久,但一直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从没有人越界,想对另一个人做点什么。
当初拟下室友合约的时候,刑澜怎么也没想到,最先打破规则的,会是向来克己复礼,遵守规则的他自己。
可能是他藏得很好,李柏冬似乎从没有发现。
刑澜闭着眼,慢慢靠近了睡在身边的李柏冬,小心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接着,他低下头,轻轻地、充满依赖地,用额头蹭了蹭他布满青筋的结实手臂,好似一只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哆嗦,赶紧躲起来窝进主人怀里的小猫。
青年的发丝乌黑柔软,半垂在精致的脸颊旁,一贯的清冷神色在月光下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脆弱。
他的面色苍白,只有嘴唇微红,长长的睫毛低垂,眉心微微蹙起。
像一个被酒精支配的酒鬼,一边谴责自己的贪心与放纵,一边又控制不住地享受沉沦。
李柏冬呼吸一滞,微微睁眼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变得愈发口干舌燥。
身旁的刑澜好像察觉到他发出的动静,抬起眼看向他。
狭长的桃花眼又湿又亮,漂亮得像一汪有魔力的清泉,泉眼中心的漩涡能让任何人心甘情愿地溺毙。
李柏冬下意识不敢看他,马上把眼睛闭了起来,平复呼吸,继续装睡。
他装得很好,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额角悄悄落下了一滴汗,天太黑,没有被刑澜察觉。
确认他没有醒来后,刑澜好似是安心地松了口气,再次低下头,就这样安静地枕着李柏冬的手臂睡着了。
感受着刑澜渐渐平稳的呼吸,李柏冬张开眼,垂眸盯着他亲爱的学长那乖巧而毫无防备的睡颜,眼神晦暗深邃,漆黑瞳仁在夜色下沉得发亮,那一闪而过的寒光中仿若藏匿着万千情绪。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转过身,长臂一伸,将身旁沉睡着的人紧紧抱进了怀里。
感受到怀中人好闻的气味与柔软的温度,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和刑澜说的话。
“保持耐心,做足准备,鱼才会上钩。”
可是从现在的境况看来,也许他忍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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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上午,刑澜开着车,带李柏冬去宠物医院给狐狸做绝育。
这家宠物医院开了很久,广受主人好评。
小王子从小到大所有小毛小病都是去那儿看的,医生的医术非常精湛,在嘎蛋这一块更是手起刀落,如履平地。
李柏冬坐在副驾驶,把狐狸抱在怀里,骨节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摸着它的浅褐色短毛。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坐车,狐狸有点不适应,喵喵叫了一路,李柏冬一直低着头,柔声细语地在哄它。
“宝宝,你真漂亮。”
“乖一点,不要动。”
“……怎么偷偷舔我啊,宝宝。好痒。”
不知道是不是刑澜的错觉,李柏冬明明是在和猫说话,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飘向旁边正在开车的他,唇角勾起一抹暧昧不清的笑意。
但是当他转头的时候,又见那一人一猫好端端坐在副驾驶有爱互动,没什么不同寻常的。
狐狸是李柏冬从小养大的,一直很听李柏冬的话。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有些激动,动作间爪子不小心抓伤了李柏冬的手腕,留下一条淡淡的红痕。
李柏冬皱起眉,轻轻“嘶”了一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
“被咬了?”刑澜瞥了副驾驶一眼,问。
“稍微抓了一下,没事,没出血。”李柏冬从他的黑色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草率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你别说话了,你越说它越怕。”刑澜说着,缓缓放慢了车速,尽量开得平稳一些,减轻狐狸来到新环境的不安感。
到了宠物医院后,两人先后下车。
刑澜走过来,眼睫微垂,不冷不热地对抱着狐狸的李柏冬说:“我看看怎么样了。”
李柏冬还以为他在问狐狸现在的情况,下意识要把怀里的小猫递给他看,却被刑澜直接抓住了手腕。
他干脆利落地把李柏冬的卫衣袖子往上拉起了一点,垂眼认真看了看他刚被抓出来的伤痕。
虽然没有见血,但是有轻微擦伤,长长的红印在皮肤上很明显。
刑澜看着那道伤,眸色专注,眉心蹙得更深了。
见他一脸严肃,李柏冬笑着开了个玩笑:“哥,你别担心,我就算真变成狗也不会咬你的。”
咬是不舍得咬的,顶多偷偷舔几口。
“……别乱说。”
刑澜抬起眸,微微瞪了他一下,抓着他的手腕,转身带他走进了旁边的宠物医院。
进入医院后,刑澜没有先咨询绝育的事,而是先问里面的医生道:“你好,他刚才被猫抓了一下,没有血但有伤,请问这种情况需要打疫苗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询问道:“被自家猫抓的吗?”
“是的。”
“猫之前打过疫苗吗?”
刑澜回头看了李柏冬一眼。
李柏冬点了点头,乖乖地回答道:“打过,三针都打完了。”
“那就不用。”医生说,“打过疫苗的家养猫传染疾病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也没有破皮,基本上用碘伏消一下毒就行了。”
宠物医院毕竟是给没开智的小动物们看病的,像李柏冬这种高级智人不在他们能招待的病患范围之内。
但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人还挺好的,起身从柜子里给刑澜拿了一瓶碘伏,又给拿了两块干净的小纱巾。
刑澜用这点东西简单地给李柏冬处理了一下伤口,他动作挺轻的,但李柏冬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不疼吗?”刑澜瞥了他一眼。
“不疼。”李柏冬逞强说,“就是有点凉丝丝的。”
两人站在宠物医院的大堂里,一个人抱着猫,一个人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