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再给你一年
陆竞野白了他一眼，绕开去了里面。
端起桌上的茶全部灌进去：“我撵你有用吗？你要是不走也没晚饭给你吃。”
“你刚才还留他们吃晚饭，那么多人都有的吃，剩我一个反而没了？”
“对，没有。”陆竞野态度强硬。
靳迟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气得都想打人，凭什么对任何人都能客客气气甚至温吞礼貌，到了自己这区别这么大？
回头看着陆竞野，对方背对着他在玩手机。
靳迟越发不甘心转身冲过去，抓住陆竞野手臂扯了一下让他转过来。
陆竞野踉跄一下差点扑到靳迟怀里，又晃又紧张还带着几分怒气，打了靳迟肩膀一拳再推一把。
“干什么？少跟我动手动脚，管不住自己就滚蛋。”陆竞野训斥。
靳迟很难过，抓着陆竞野的手臂没有松开还在不断发力，半低着头，收敛住眼底波动流光。
语气很可怜：“凭什么就对我这么凶，这么冷漠？”
“没有凭什么，我也没有对你冷漠。”陆竞野恢复平和。
靳迟追问：“你跟那个沈澜什么关系？”
陆竞野抬眼跟他对视，目光坦然：“跟你一样，兄弟关系。”
“我跟你只是兄弟关系吗？”靳迟声音干涩。
陆竞野笑出声，拍了拍靳迟胸口：“不然呢？不是兄弟还能是什么？”
“凭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凭什么？哪来的凭什么？不想做兄弟就做陌生人，你以后也别来我这了。”
“我跟他明明不一样。”靳迟用力抓着陆竞野手臂，声音却很轻。
不顾陆竞野抗拒跟恼火往前逼近一步：“就算都是兄弟也不应该一样，凭什么一样？”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压抑跟委屈。
陆竞野也不再躲避就那么看着他，内心躁动，而眼中情绪已经回归到平和清冷。
靳迟与他对视许久，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心里只有浓浓的无力感跟疲惫。
下颌线紧绷，喉结滚动几下，说道：“我退出幻影车队了。”
“什么？”陆竞野震惊。
一直降低存在感看戏的叶然跟侯松也触电般抬头，吃惊看着靳迟。
靳迟笑了声把陆竞野放开，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手臂撑着腿身子前倾，抬头看着陆竞野。
陆竞野反应过来两步冲过去，抓住靳迟肩膀满脸严肃：“你刚才说什么？你跟我在开玩笑吗？”
“我说，我退出幻影车队了，从今往后我都不是赛车手。”
“为什么？”陆竞野质问。
他声音有点颤抖，心情也很复杂，甚至心跳都快了几拍。
他下意识感觉靳迟退出幻影车队跟自己有关，这么想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陆竞野就是控制不住，念头也是越发强烈坚定。
居高临下，手上不断发力：“告诉我，为什么要退出？”
“没有为什么，单纯累了，疲了，不想玩了，就这么简单，突然觉得像你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守着一个小店，不需要五湖四海地去奔波，去争斗，去想尽办法赢得一场比赛，每天也不用再担心下一次比赛是否会输，会丢了荣耀，挺好的。”
“好nm好，谁让你退出的？你走到今天，拥有现在的成绩付出了多少都忘了是吗？”
“就算你忘了自己，那么大一个车队养了那么多人，你说不要就不要？你tm当闹着玩呢？”陆竞野突然发火咆哮，抓住靳迟领口拉扯。
靳迟被迫往上挺身，看陆竞野发红的眼睛，听着他愤怒骂人，靳迟反而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抬手放在陆竞野手臂上：“干嘛这么生气？在乎我？”
陆竞野用力把他推出去，让他跌坐下。
喝道：“谁在乎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不用跟我说，滚蛋吧，立马从我这滚蛋。”
“不要。”靳迟靠着椅子伸出腿，“我已经想好了，以后跟你一块开修车行，我给你投资你来经营，我们把这家店做大做强，做到连锁上市。”
陆竞野不想的，还是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反应过来涨红了脸，气急败坏瞪着靳迟。
靳迟满脸堆笑：“是不是觉得我提议很不错？已经开始高兴了。”
“滚，你给我立马滚蛋。”陆竞野指着门口嚷嚷。
靳迟死皮赖脸根本不动：“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走，你撵我也没用，我都已经下定决心，钱都准备好了。”
陆竞野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表情一点点收敛变成严肃。
叶然跟侯松人都傻了，以至于大脑都有点宕机，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迟要退出车队？以后要跟他们一块开修车行？
有没有搞错，这是在拍玄幻剧吗？这么离谱？
陆竞野都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黑着脸过去抓住靳迟手臂往起来拽。
靳迟身子发力往下坠，带着赖皮劲儿就是不动。
陆竞野气得不行，只能打了他两下。
靳迟抬眼：“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要再跟我这么闹，我打死你信不信？起来。”
靳迟依旧不动，陆竞野又拽了几次给无语笑了，他们马上都29了，这人怎么还跟上学时候一样幼稚难缠。
陆竞野一身汗，整不动了把人松开，撑着腿弯下腰：“靳迟，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孩子了，既然要做一件事就要坚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两人目光正对，陆竞野用极为认真的语气跟靳迟说。
靳迟抿着唇瓣看着他不出声。
陆竞野再说道：“你想想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熬出了头，甘心放弃吗？”
“就算不为自己，你身后那么多人呢？他们怎么办？你不光为自己负责更要为所有人负责。”
“我只想为你负责。”靳迟沉声说道。
陆竞野弹起身子叉着腰，扭头看向大门口，长呼口气再看回来。
笑着道：“我不需要你负责明白吗？你没有立场跟义务为我负责。”
“但我就是更想为你负责。”
“你油盐不进是吧？”陆竞野生气了，指着大门口，“我没时间跟心情在这给你做心理工作，你要已经决定好就随便吧，但我这里不会收留你，滚吧。”
“你对我真的好狠心。”靳迟说的很轻，执拗看着陆竞野。
陆竞野嘴角抽搐几下，莫名一阵罪恶感沸腾起来。
靳迟说：“你对我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变成了质问。
陆竞野嘴巴动了动，想否认却临时咽了回去，他不能动摇，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动摇。
有些东西一旦变了那就彻底变了，再没有回头路。
陆竞野向来是个不愿意回头看的人，他一直都觉得，跟靳迟的缘分在高二下学期就亲手斩断。
他没有勇气跟能力承受靳迟给他的一切。
他也不否认，过去那些年最煎熬的时候会打破原则往回看，但也仅此而已。
他承受不住也回报不了，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如今再见对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动摇，给靳迟不该有的希望。
深吸口气看着靳迟，残忍说道：“靳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可能给你想要的回应，我喜欢女人。”
“那你这些年谈恋爱了吗？”
陆竞野抿着唇瓣不作回应，表情深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