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二章
苏冷感觉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咽喉,呼吸困难,手也变得麻痹,不由她控制。
【祝:今天有个美好的夜晚】
信纸上短短十个字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看了好久,写的人惜字如金,或许只是为应付主办方随意写的一句话,不带任何情感。可偏偏写者无心,读者有意,苏冷还是想到了从前。
这句一模一样的话,宋烟礼在七年前就送给过她。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是戴着百万手表,登上巨幅广告屏上的明星,没有现在光从照片就能看到的成熟冷冽。
十八岁的少年张扬骄傲,一股子锐气,却又十分心软。那时有人和她说过,宋烟礼家境优渥,从小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谁都看不上,主动迎上去的人他嗤之以鼻,可偏偏自己也从不追求别人。
谁会让他屈尊降贵去追呢,也没谁需要他追。所以在她用尽手段追到他时,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会在一起很久。
没有人料到,她会在七天后就出国,和宋烟礼断了所有联系。
如果不是他那时的心软,写下这句安慰的纸条塞给她,或许就不会被当时的她欺骗。
过了这么久,今时今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现在的他或许早就不记得,这句话他当初用来安慰过她。
“苏冷,苏冷,你怎么了?”
回忆被猛然中断,苏冷回过神,才注意到赵心蕾一脸疑问地看着自己,“你怎么一直拿着这瓶酒走神?”
说完,赵心蕾就伸头去看苏冷手中的信:“诶,你信封咋是蓝的?”
苏冷手一下合上信,不由自主地慌乱。又才意识到上面没有任何不可被他人看见的文字。
但信已经合上,苏冷不想再打开一次,便将信纸小心叠好放进信封。
赵心蕾看苏冷的表情奇怪,现在又不给她看信,就更好奇了:“谁给你写的啊?不能看嘛。”
“你不是说抽到了自己的酒吗?怎么是蓝色信函?”
“没有,只是刚好交上去的酒和我是同款。”
“同款?这个酒很好喝吗?”
“……”
苏冷话向来很少,她不喜欢聊天,但还是有问必答回应赵心蕾。她这个时候心乱如麻,也庆幸有人说话转移注意力,即使这样她心里还是尚有去想宋烟礼的余地,但也比没人好。
命运巧合得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如果说酒是她刻意选的他喜欢喝的,两人一样并不奇怪,可偏偏他的这款酒送到了她的手上。
**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红毯环节已经结束,所有嘉宾都已经落座完毕,但还是没有宋烟礼的身影。
只是他人虽然不在,周围有关他的话题却从未断过,这些话题苏冷没有插过一句,但也身在期间无法脱身。
今天的宴会像是专门准备给她的一场凌迟。他还没出场,就让她遍体鳞伤。
直到晚宴快结束,宋烟礼还是没出现,周围人小声议论,猜测的话语传进苏冷耳中。
“不是说宋烟礼今天会来,怎么都快结束了还不见人?”
“莫不是被这大张旗鼓的红毯给弄不来了?他除了演戏都低调得过分,应该不喜欢这种浮夸红毯吧。”
“是主办方得罪了他?总不至于因为谁突然不来了吧?”
苏冷听到这心一抽,恍然想到,他不来的这个原因,会不会是她。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被绳索勒紧,痛感强烈。
怕自己失态,苏冷离开了宴会。
原本只想去洗手间整理下,出来后,她又不再想回到那个满是宋烟礼的场合,就离开了晚宴大厦。
跑到外面,潮湿闷热随风袭来,外面道路一侧,停满一排排车,清一色的黑色匍匐在长街上,被一盏盏昏黄的路灯照亮。
苏冷找到自己的接送车,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只有风声。
打火机滋地一声很刺耳,火焰被风吹得摇晃,烟被点燃,她轻吸了一长口。
好像从回国后,她的烟瘾更重了。
苏冷沿着漫长的街道向前走,经过一辆又一辆车。
清一色都是主办方安排接送艺人的车,只有少数几辆停着的豪华保姆车不是。
高跟鞋踩着脚疼,这种痛感身为模特的她早已习惯。现在不在T台上,周围没有人,没有摄像机,她走得很慢,吸一口烟才能走五步,像是有动力才能艰难往前行的机械。
直到路过一辆黑色亮眼的越野车型豪车,苏冷一口烟吸入一半戛然而止,烟雾堵在喉咙,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昏黄的路灯照亮漆黑的车身,纸醉金迷的街道,熟悉的车牌号出现在视线里,回忆如潮汐席卷上岸,汹涌得她来不及反应。
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向前迈去,漆黑的车一步步向后倒退,从被黑窗遮蔽的后排座位到车头,一点一点没入眼里。
驾驶座上的人一只手伸到车窗外,冷白手腕上的三颗痣被他指尖香烟弥散出的白雾遮掩,影影绰绰。
苏冷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好像连呼吸都被停滞。
有风吹过来,卷开他手上的烟雾,苏冷停在不远处,看清楚了他的手腕。那三颗痣的旁边圈着块百达翡丽腕表,银黑相间,晕成一团苏冷看不清的墨。
苏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某一瞬间,她好像把这七年给忘了,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直到站在车旁。
她停下,还没去看车里的人,便伸手拿他指尖夹着的烟。
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指间的温度沾染到她手上,他的手似乎颤动了下,但苏冷已经拿过他手中的烟,并未察觉到。
拿来的半截烟被她含进嘴里,浓烈的烟草味吸入口腔,苏冷被呛得喉间一阵刺痛,手拿下烟,抬眼,和宋烟礼的视线相撞。
车里的男人穿着身板正的西服,黑发短发被灌进来的风吹得拂动,鼻梁冷白皮肤上一颗黑痣点缀,五官轮廓比七年前更凌厉,整个人和当初有着脱胎换骨般的不同。
漆黑的眉压着一双桃花眼,偏斜着落在苏冷身上,透着久经名利场的成熟冷视,少年气不再,只有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苏冷才突然意识到,七年过去,他已不再是十八岁。
二十五岁的宋烟礼看向她的眼神,只有玩味与冷漠。
而她目光透过他的身旁,看到了副驾驶上的女人。
狼狈又讽刺的场面,这就是她和宋烟礼的重逢。
苏冷没有动作,脖颈上的金属花饰坠得她不停往下陷,似乎快要被嵌进瓷砖下的水泥地。
她用了不到几秒,又好像用了很漫长的时间,接受了眼前的状况,表现得不为所动,若无其事站在他的车窗前。
宋烟礼像看陌生人一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温度,却冷得让皮肤瑟缩。
“苏冷。”
宋烟礼的手还搭在窗外,喊她名字的声音浸了冰一样。
苏冷一动不动,风吹得她发丝微乱,她听到他漫不经心吐出后几个字。
“好久不见。”
苏冷没有回答,她手里摩挲着他吸了一半的烟,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找个合适的借口,然后发现,在他眼里只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