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风停雪静，躲雪的鸟雀终于冒出了头，三五成群的出来，在霍家老宅的古瓦青砖上，立在飞檐装呆鸟，廊下还垂挂着近一长溜儿的冰溜子，一米多长，冰茫茫的，排列格外整齐，像一把把利落的长剑。
忽就一声响。
几根冰溜子坠地，惊得鸟雀四处乱飞。
雕花长廊下的男人却眉开眼笑。
没有alpha能够抵抗这样的冰溜子。
他又要伸手去够，之前霍老爷子还被霍煊气的胡子发颤，下一秒就瑟瑟缩缩地在院子里，担心霍煊这臭小子被冰锥子砸了头。
“你别掰扯！小心脑袋开花！”
霍煊连羽绒服也没有套，就穿着羊绒薄毛衣出来了，alpha嗤笑一声：“我可不是某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子，这都躲不开。”
霍清明送完生日礼回家，就看到太爷爷被气得脸红鼻子粗，不必说，一定是在他小叔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霍清明看着手捏两个冰锥的alpha，好笑不已。
“小叔。”
“清明回来了啊，刚好吃饭。”霍煊故作老气横秋。
霍清明也不在意，控着轮椅就跟着这位年纪颇小的小叔进去了。
这几年，霍家小年夜都取消了，之前几十年都是有的，不是先前被霍煊闹了一通，闹怕了，就没人敢来了，每年这个时候就纷纷找各种理由不回老宅。霍老爷子刚开始还心里憋着气，后来看着大孙子和重孙子关系还不错，也就不在意那些不孝子孙了。
因而今年小年夜的午宴，依旧只有霍老爷子，霍煊，和霍清明。
午宴丰盛，霍煊难得没有披尖带刺。
还是一贯的能吃，富家人讲究，摒弃了那大海碗，用的都是不过巴掌大的碗碟，和这样的大戏，霍煊先后吃了八碗饭。
霍老爷子心里的气忽就消了。
吃过饭，霍煊难得没去书房，他在门廊外不知道在看什么，霍老爷子跟在他后头，又困倦又不敢走，就怕这小祖宗再去掰扯那冰溜子。
没想到他在看白猫踩脚印。
那只白色长毛鸳鸯瞳的猫在雪地里踩了一会儿脚印，熟练地跳到了霍煊的怀里，粉色脚垫带着白雪和碎枯叶，霍煊难得不嫌弃，取了帕子给猫细细擦拭。
霍清明操控轮椅过来，光风霁月：“小叔喜欢这种小猫？不若改天我送小叔只狮子。”
霍煊漫不经心：“不用了。”
霍清明刚想说小叔不必同他客气，霍煊就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我那庄园里已经有一只白狮子了。”
艾琳女士从马戏团救济出来的。
刚开始又瘦又带伤，现在被养的好了些，白色鬃毛分外潇洒。
霍清明瞧着那张照片，自然好一通的认真夸耀，霍煊脸色愈发的柔和，所以说这个家里他也就看他这小侄子顺眼些，其他人讲话都不好听。
二人一顿交谈，话题自然撇到了别处，霍煊这次回来，目的是找一座小岛，艾琳女士和他父亲出海度蜜月的时候，海浪滔天，船只失控，他俩就流落到某座荒岛上，后来又在那座岛上落下些东西，这么多年也没找回来。
霍煊想起艾琳女士的叮嘱，让霍清明帮忙留个意，毕竟那小岛与众不同，种满了芭蕉，据艾琳女士说，岛上还有一辆报废的小汽车，不知道汽车是怎么上岛的。
霍清明点头应下。
霍煊嘴角忽就挑起一抹笑来：“听说你定了娃娃亲？”
霍清明没想到霍煊会知道这事，但想起方才在明家见到的青年，他面容温和：“嗯。”
“这种东西你会遵从？老爷子封-建-愚-昧，你怎么也跟着他掺和进去了？”霍煊不可思议，但他看他的侄子也很满意，还是问道，“你的联姻对象是个什么人？”
“很乖，很懂事……很……可爱。”
“omega？”
“不是，beta。”
“家世呢？”
“……还不错。”
霍煊面露可惜，但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就是可惜，我以为老爷子会给你定下一个omega。”
霍清明觉得稀奇，他这小叔比他还小一岁，居然这么老成地同他说话。
但他摸-摸霍煊怀里白猫的长毛：“不可惜。”
霍煊还是觉得他的侄子该配一个omega，多生几个小孩，省得轮椅上的糟老头子天天来闹他，烦人得紧。
只不过他想不出霍清明口中的beta是何模样。
很乖，很懂事，又很可爱，不知为何，霍煊的脑海里浮现明意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就不去想了。
因为他挖到了霍老爷子的珍藏酒窖，正一坛又一坛地抱出来，乐不思蜀。
*
到了傍晚，夜幕昏沉，明家的露台边正围着一群灰扑扑的小鸟雀儿，来不及叽叽喳喳，都忙着小嘴叨叨地戳米吃。
这是明意偷偷从厨房抓的米。
确定鸟儿们吃够了，剩下的米明意用纸巾包着，轻轻放进了黑色礼服的口袋里，嘴里还念着什么，路过的明胜今以为他在和小鸟说话，还嫌弃他幼稚，不想明意念叨着的是英语单词。
不过半个小时，汽车轰鸣声渐渐，响起。
近乎所有的明家人都到齐了，带了亲眷，携了礼，还有许多穿的喜气洋洋的孩子跑动着，正厅分外热闹。到了点儿，全员落座，即便明意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坐在离明胜今最近的位置。
新的一年小年宴会，不变的却是饭桌上那些异样的眼神，明意安静地吃着碗里的菜。
但没人知道他已经走神了。
每个人，甚至每道菜都顶着英文单词。
自然要从首位的明胜今开始：
大哥、大哥、abandon；
二叔、二叔、ability；
三叔、三叔、able；
小姑、小姑、abnormal；
就这么边吃边背，随着餐后乐队美妙的音乐流过，他脚踩着音乐，无比丝滑地溜到了房间里面。
二楼阻隔了一楼的喧嚣，明意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种大场面真的让他很疲倦，四肢百骸都被这精致的礼服禁锢住了。
暖气多，明意喝了点酒，脸色微红。
他开窗想要通风，余光划过窗外，却见窗台之上那只纯白的长毛大猫。
一眼绿，一眼蓝。
优雅，好看。
鬼使神差中，明意喊出了一个名字。
“雪饼。”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那只小猫当真回眸看了他一眼，甚至还慢条斯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