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考试循环
陈甸甸微笑，陈甸甸熄屏。
天崩开局。
陈甸甸闭上眼，继续睡觉。
陈甸甸睁开眼，目光炯炯。
她饿了。
在完成任务之前，她先得保证自己不饿死。
她摸索着爬了起来。
兜里的资金没有其他选择余地，她四下张望，去了离学生宿舍最近的食堂。
书里写，‘陈甸甸’家境优渥，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后，她顺利地与宴西昼进入了同一所大学。
作者想象中的好大学：学校占地面积极大，连食堂都有十三个。
陈甸甸抬头看着小小的门牌上的“学生十三食堂”，走了进去。
十三食堂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美食城的地下广场，不多的座位边紧密挨着几个打饭窗口。
满肚子饥饿感在闹腾，陈甸甸扫了一眼菜单：
蔬菜沙拉，56。
烤鸡套餐，88。
炸物拼盘，75。
……
她的嘴角一点一点向下压。
最后一个窗口前的菜单上写着：
荷包蛋泡面，32。
32块钱一份泡面，和超市里面五块钱一份的杯面的唯一区别是在顶上放了一个荷包蛋。
陈甸甸戳开摆在最上面的鸡蛋。
甚至是全熟的。
32块钱，她难道不值得一个溏心荷包蛋吗？
陈甸甸咬得像是在啃骨头，而非是软烂的面条。
可惜十三食堂可以选择的餐点很少，不然她绝不会将钱花在刀柄上。
陈甸甸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宿舍——她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
之后的两天，她的室友似乎把复习的地点挪到了图书馆，恰好与她的作息完全错开。
她并不知道考试的科目是什么，也不想考试。
或许画外音会觉得她这样消极的任务者，并不适合拯救世界呢？
直到考试日这天来临。
陈甸甸在睡梦中似乎听见有谁喊了她的名字，急匆匆地说些“快考试了”、“快起床”、“时间很紧我先走了”之类的奇怪的话。
悠悠醒来时，宿舍依旧空无一人。
她晃晃悠悠地去食堂买了早餐，又踏着开考铃声走回宿舍。
买完早餐后，陈甸甸浑身上下只剩下五块二毛三——真是个坏消息。
但今天就已经是任务中说的考试日。
陈甸甸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如果她不去考试，会发生什么呢？
滴答滴答，考场钟表分钟转过半圈，未抵达考场的考生不再被允许入内。
陈甸甸走到了宿舍楼下。
滴答滴答，考场钟表的时针迅速倒转。
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她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诶！陈甸甸是吧！正好，你室友放了半个西瓜在冰箱，你回去的时候记得一起带上去！”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渍。
扇着蒲扇在登记信息的宿管推了推老花镜，喊她：“小陈？记得把你们的西瓜带上去啊！”
说完，鬓角泛白的宿管阿姨“铛”一声，把管理室的玻璃窗合上，继续誊写她的工作内容。
陈甸甸掏出手机。
顶上显示的日期——七月一日。
是她穿越到这本小说中的第一天。
这一天开始的时候，她被树上的知了尿了一脑门。
这一天快结束的时候，她自动捐赠了一笔钱，导致她现在穷困潦倒。
——等等！
陈甸甸抬头看了一眼树梢。
低矮的枝桠上，油黑的蝉趴在枝头，背对着的方向，淅沥沥落下正好能够滋到她的脑门上。
大约是感受到了灼热的注视，蝉扑棱棱翅膀，飞到了更高的枝头。
陈甸甸忽然灵光乍现。
她迅速打开手机银行。
余额显示为100，237.53。
她忍不住想，如果可以把这笔钱的自动扣款关闭，那岂不是可以完全——打住！
陈甸甸深吸一口气，在自己冒出反悔的念头前，快速地关闭手机银行页面。
不可以。
她用力捶了一记额头。
*
提着半个西瓜，陈甸甸刷开1-601的寝室门。
她看见郑尔尔还是绑着她那惹眼的“逢考必过”发带在那里奋笔疾书。
切瓜、分瓜。
一模一样，陷入循环。
接过西瓜，陈甸甸状似无意地提起：“就剩这一门考试了吧？”
郑尔尔被冻地牙齿打颤，她塞了一勺西瓜在嘴里，含糊地回：“是啊，但这计量又难，老师又没划重点，真头疼。”
“但我找到了往年卷子，打印了两份，一份放你桌子上了。”她用勺子指了指陈甸甸的桌面，那上面正放着一沓叠放好的崭新的卷子。
陈甸甸道了谢，自信地拔开笔盖。
……
半晌，她满脸茫然地从卷子的山与海中抬起头。
看着写满了‘解’的卷子，陈甸甸讷讷开口：“这是天书吗？”
遥想当年，她为了不再学习数学，在多种专业组合中，毅然决然选择了偏向社科的万金油专业。最后虽然并没有完全躲过数学的摧残，但好歹与那高数A说了再也不见。
而书中的‘陈甸甸’……
“计量怎么不算一种天书呢？”隔壁桌的室友发出哀嚎。
‘陈甸甸’选择了金融学，而其中的计量金融学中的概率论相关内容，比基础通识课上讲过的药难得多——至少陈甸甸几乎是束手无策。
郑尔尔胡乱抓了把头发，她干脆地把桌上的卷子往前一推：“不学了不学了不学了！走吧，去吃个下午茶？”
陈甸甸想到隔壁食堂的价目表，以及即将从她的卡里划走的那一大笔钱，她含泪摇头：“不了，隔壁食堂也太贵了。”
“隔壁食堂？”郑尔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向她，“你不会看见十三食堂上新了，就又去尝试了吧？”
“我们不是说好不再上那又贵又难吃的十三食堂的当了吗！”她痛心疾首，“平价又好吃的三食堂才是我们的归宿啊归宿！”
陈甸甸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是啊……我怎么又忘了……”
怪不得她每次去十三食堂，都看不到几个人。
“下次记得去我们平时去的三食堂，一教边上的那个，别老看着什么上新了就去试试。”郑尔尔忍不住像是老母亲一样反复叮嘱，“每次都踩雷还不信……”
陈甸甸趴在书桌上，听着室友絮叨的声音逐渐远去。
还好回档以后得到了这条提示。
陈甸甸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新手村的玩家，在每一次回档中不断触碰npc的新对话，从中得到新提示。
她从‘陈甸甸’的书架上抽出课本，换了一支红笔，开始预习。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叮”地一声扣款短信如期而至。
学得头昏脑胀的陈甸甸再一次一贫如洗。
*
月落日升。
考试日。
陈甸甸拖着俩厚重的熊猫眼圈，在安静的考场上，与陌生的考卷相顾两无言。
满满两页卷子，她绞尽脑汁填得扑扑满，一眼望去全是挣扎又重复的计算过程和涂了又改的计算结果。
只有那个“解”写得又大又圆。
但其实大学考试并不需要写“解”。
滴答滴答。
陈甸甸垂头丧气地走回宿舍，到宿舍门前时，她特意远离了行道树的树荫，但还是免不了被莫名落下的水滴淋了一头。
时针倒转。
她沉默半晌，抬手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