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玄一宗来找麻烦
007玄一宗来找麻烦
长春津开启的第五日。
界门之内,已依序进入一千五百余名修士。玉堕城又淋了两场春雨,日头愈暖,城内反倒冷清了不少。
阮知意虽已提前减了食量,但门庭冷落的程度,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站在摊前,瞧着往来稀疏的人流。
偶有零星修士驻足,脸色古怪木然,嘴唇无声地翳动,像是在和同伴用传音术说着什么秘密。
阮知意像往常一样笑着招呼他们,这些人却都像脚底抹油似的,匆匆逃开了。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阮知意咬着嘴角,抱臂思索了会儿,索性摆烂,拉过椅子靠在树下假寐。
“云疏小师姐?”
仿佛是来印证她的猜想的,一道清甜的嗓音适时在摊前响起。
阮知意掀开眼皮,目光懒洋洋地落向那声音的源头。
是个穿着一身柔水般雾青小衫的年轻女子,乌发雪肤,纤细的赤色发带更衬得唇红如樱。
女子杏眸微颤,语气轻软而关切:“小师姐,你怎么在这儿?玄一宗的人正四处寻你……”
阮知意挑眉,“苏晴水,你的病痊愈了?”
苏晴水顿了顿,睫羽轻颤了下,眸子不自觉地游移向别处,“是好些了,劳小师姐记挂。”
阮知意摆摆手,摆出一张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道:“不记挂。”
苏晴水蹙起细烟眉,眼里登时洇开水汽,“小师姐是在怪我没用?没能劝住师尊和长风哥哥……”
她眼睑泛红,又端出那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正是这般期期艾艾的情态,反衬得楚云疏像个死不认罪的贼子,惹得观空道君盛怒之下,在天刑台甩出了致命的一鞭。
阮知意正欲反唇相讥,石桥下,三名佩剑的玄一宗弟子齐步而来,不由分说地围住了她。
为首的青年腰佩赤金鲤弟子令,脚踏沉暮云靴,举止间灵威逼人,修为至少是金丹大圆满,乃玄一宗内门弟子。
其余两人,皆是外门弟子,修为在筑基大圆满上下。
他们先是认出了身为观空道君亲传弟子的苏晴水,依次行礼颔首后,几双锐利的目光将阮知意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讶道:“你是凡人?”
楚云疏的记忆中,对这名内门弟子似乎有过一面之缘。
若他当年见过楚云疏,定是恭谨躬身行礼,目光低垂,尊称一声“师姐”。
也就是说,他并不清楚楚云疏的样貌,并非宗门内派出来寻人的弟子。
阮知意嗯了声,目光瞟向一旁的苏晴水。
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拆穿的意思。
那弟子蹙眉,心道凡人如何能运用灵植做出有辟谷之效的东西?
她背后定有不怀好意的邪修或妖魔指引。
他按下不表,面上故作友好,如寻常客人般询问:“你这粢饭团,当真有辟谷之效?”
阮知意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没有,就是普通饭团罢了。”
她说着,手上已开始飞快地收拾食材。全身上下仿佛都写着:玄一宗,别来沾边!
“怎的不卖了?”
阮知意懵懂地眨眼,“嗐,生意不好,饭都快馊了,也该收摊了。”
话音未落,一柄未出鞘的灵剑已搭上阮知意肩头,微微一丝灵压泻出,阮知意的凡人骨血登时如被钝器碾压,疼得她说不出话。
“你们这是做什么!”
苏晴水如同受惊的小鹿,却意外地张开双臂,挡在了阮知意身前。
玄一宗弟子谁人不知,这位与玄一宗首席弟子慕长风渊源颇深的小师妹,曾久病缠身,是观空道君用尽无数天材地宝,才堪堪助她引气入体,将修为硬堆至炼气期。
他们生怕误伤,立刻收起灵压。
苏晴水修为低微,尚不足以启动弟子令的传音功能,那内门弟子开口解释道:“苏师姐,此人以辟谷之效的粢饭团行骗,玉堕城内已有无数修士受其蒙蔽!”
“这不可能!”一如在天刑台上那不怀好意的回护,苏晴水再次挺身,言辞恳切,“云……她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她目光殷切,看不出丝毫破绽。
那名内门弟子咬牙,怒意暗生,“苏师姐!您为何不信我们的话,反而去维护她!难不成……您吃过这饭团了?她下毒威胁您?”
阮知意听着这愈发离谱的猜测,简直要气笑了。
苏晴水咬着唇角,仍是那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你们为何不信?”
说着,她竟抬手拿起木桌上一个包好的粢饭团,不顾三名弟子的阻拦,张口咬了下去。
“苏师姐!!”
她已咽下。
阮知意倒抽一口凉气,很想攥起拳头当话筒,上前采访:欸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显然,苏晴水有事,且摊上大事了。
“呃……”
仅一口,她脸颊瞬间涨红,打了个极其响亮的饱嗝。
紧接着便捂住胃脘,额间冷汗涔涔而下,绞痛令她站立不稳,蜷紧了身子。
与此同时,她仍不忘为阮知意“辩解”:
“我没事……只是、只是吃得太急……嗝——”
阮知意踮着脚默默后退两步,悄无声息地屏住了呼吸。
“噗——”
只听一声颇为不雅的响动。
那三名玄一宗弟子下意识齐齐侧目,又尴尬地各自移开了视线。
两名外门弟子眼神交错,弟子令中响起尴尬的传音:
“怎么回事?”
“苏师姐……她好像……放了臭屁?”
“休得胡言!”
内门弟子梗着脖子打断他们,再次剑指阮知意。
“你这粢饭里究竟加了何物?还不如实招来!”
灵力。
自然是她那无垢灵体的金手指,汇聚五谷之精,所带来的最精纯的灵力。
大米饭最基本的功能就是饱腹。她做的灵食,不过是放大了这个效果而已。
至于抑制不住的饱嗝、胃绞痛还有这不堪入耳的声响,皆因苏晴水修为太过低微,根本无力运化罢了。
她摆摊第一日,那名试吃的炼气期少年便是如此。
好在他身后有几位同门师兄跟着,从旁协助,才不至腹痛难忍的地步。
后来,少年又寻来,很难为情地告诉阮知意,他放了一夜的臭屁,他可怜的师兄们险些被熏得背过气。
阮知意不通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