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城南别院
“你现在感觉如何?”
撞上善纯的目光,望青迅速藏起眼底恍惚的情绪,虚弱一笑:“已无妨,多谢善纯道友。”
善纯轻点头,松开握住的手腕,她并未开口多问。
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催促着他去做些什么,于是宋淮渡看着池书问道:“池书,你那纸人符箓可能寻人?”
“寻人?”池书微微一怔,“可有此人的生辰八字,若是有或许可以一试。”
池书紧接着问:“师兄,你们可是有何发现?”
宋淮渡的话引起善纯的注意,她耐心将发现猎魂共生的事情朝池书和望青解释一遍。
池书震惊:“竟有如此恶毒的邪术!”
沈骄阳一听需要那少女的生辰八字,不由感到头疼:“我们上哪里知道那女孩的生辰八字啊?”
善纯敛眉,平淡的声音略有沉闷。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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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淳的生辰八字?”
齐娘子视线越过善纯落在她身后的几人身上,问道:“善纯姑娘为何突然要我女儿的生辰八字?”
不知为何,她的心像是突然被高高悬起,落不到实地的失重感引得她不由恐慌。
善纯眼前突然飘过先前齐娘子猩红悲痛的眼神,她突然感觉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就在她迟疑的片刻,宋淮渡走上前。
“先前听闻娘子女儿丢失,而我师弟正巧有一种符箓可以寻人,所以才于此讨问娘子女儿的生辰八字,有所唐突,还请娘子见谅。”
期盼多年的话毫无预兆地闯进耳畔,炸得脑中一片嗡鸣,齐娘子下意识握住女儿绣制的香囊,双唇微微发颤,不断上下翕动。
“当……当真?”
面前的男子笑得温煦,一如春日的清风。
“当真。”
在听见准确回答的一刹那,齐娘子眼泪便溃堤般落下,她踉跄跑到宋淮渡跟前,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弯下双膝朝他跪下。
“仙,仙长!若是能找回阿淳,奴家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各位仙长,即便让奴家去死我也愿意!”
噩梦缠绕的七年,她终于在今日窥见一丝曙光。
宋淮渡侧身避开齐娘子的下跪,迅速将她扶住,“齐娘子不必如此。”
齐娘子强硬着不起,坚决要对着他们下跪磕头:“谢谢各位仙长,谢谢各位仙长!”
她不过一介平民,面对如此天大的恩情,只剩这几个不值钱的响头。
善纯快速向前,单膝跪地阻下重重磕头的齐娘子,“齐娘子,快起来。”
“善纯姑娘,谢谢你。”
善纯对上齐娘子真挚的双眸,不着痕迹的移开,催动灵力治疗她磕破的额头。
齐娘子从怀中取出一枚护身符,打开抽出一张黄纸:“这上面便写有小女的生辰八字,剩下的便辛苦各位仙长了。”
闻言,池书大步向前双手接过,垂头看着手中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不敢直视齐娘子的眼睛。
几人临走之际,齐娘子忽然唤了一声善纯。
“善纯姑娘。”
她站在老旧的门外,眼角有泪花闪动。
“我女儿还活着对不对?”
话传进耳边的瞬间,善纯只能感觉到心口无比的沉闷,视线落在她爬上霜色的鬓角上,轻轻点了点头。
昏迷蜷缩在地的少女面容一点点与齐娘子重叠,只不过齐娘子那张秀丽的脸上刻下了太多疲倦沧桑。
正值盛年的她,怎么就已长出白发?
“齐娘子,好好休息。”
齐娘子脸上挂起如释重负的笑容,点头应下:“好。”
在离开齐娘子小院后,沈骄阳声音涩然:“我们这样欺骗她真的好吗?”
闻言,善纯沉默不语,给不出她一个绝对的回答。
“为何不将她女儿身中邪术的真相告诉她?”沈骄阳看着宋淮渡问。
“真相很重要?”宋淮渡反问,眼底毫无情绪波澜。
“沈少宗主可知何为善意的谎言?如果真相的背后是无法让人接受的残酷,还不如一开始便不知道。”
沈骄阳下意识想去反驳,却不知联想到何事,缓缓垂眸。
察觉到善纯投来的视线,宋淮渡话锋一转:“善纯道友无须太过忧心,兴许此等邪术苍生阁各位大能有破解之法,届时齐娘子女儿定会无虞。”
善纯无声点了点头。
只要能将消息传出去,苍生阁里的尊者们定会有办法破解猎魂共生的。
池书从怀里掏出几张姜黄纸人,给每张纸人附上灵力,须臾间个个姜黄纸人仿佛有了生命般直立而起。
纸人仰起头望着他,他催动灵力引燃阿淳的生辰八字融进纸人体内。
池书低头看着掌心的纸人:“可全记下了?”
小巧的姜黄纸人乖巧地点点头。
池书在纸人身上掐了一道隐身咒:“去寻吧。”
一声令下,姜黄纸人整齐跃下池书掌心,乘着丝缕细风穿过长街小巷,朝四方扬长而去。
一声调侃打破沉闷的气氛。
“怎么这次你的小纸人少了几分猥琐,多了一丝憨态可掬?”
池书瞪着望青,想起他舍命保护自己的时候,生生将到嘴边的嘲讽咽下,干巴巴说了句。
“你懂什么!”
话音刚落,池书眉心灵光一闪。
“找到了!”
望青吃惊:“这么快?”
池书轻哼一声,满脸得意:“我的纸人每一个都注入的道归一境界的灵力,厉害的很!”
望青嗤笑了声,故意拖着腔调说:“是吗?怎么前几日寻妖时没见你纸人这么灵?”
池书气道:“我又不知道妖兽的生辰八字!”
“行了!”
沈骄阳颇为烦躁地打断他们,强忍下上去给他们一拳的冲动,不耐烦地问:“到底在哪?”
池书远离望青,说:“城南一处别院。”
刚说完他眉心闪烁的灵光也跟着熄灭。
池书倏尔止住脚步,“有一张纸人声息已灭。”
姜黄纸人已灭,他们已完全暴露。
宋淮渡问,“可还记得那座别院的方位?”
“嗯。”即便那张纸人已经没了生息,但刚才的位置他也记住了大概。
善纯眼神冷冽,声音平得没有一丝起伏:“我们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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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沐盈盈,亭台高阁,一束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身侧的人。
“朗星,他们会去吗?”
赵朗星垂首恭敬道:“您放心,一定会。”
那人垂眸随意一督掌心挣扎不断的东西,正是池书放出的一片姜黄纸人。
房间里响起一道极为轻蔑的笑,随即空气流转,赵朗星身侧的人瞬间消失。
轻风吹拂轩窗,扬起细细灰烬。
“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