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逆风翻盘
李柏冬把那家餐厅的地址发给了刑澜,刑澜正要点开看,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爸打来的。
他下意识以为是他爷爷的身体又有什么状况,没有犹豫地接听了。
“喂?”
电话里传来刑毅没有一丝温度,如同质问的冷峻声音:“你张叔说前几天在医院看到你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路过而已。”刑澜语气平静。
他站起身,避开旁边正在吃饭的李柏冬,独自走进了书房,一进去就关上了门。
李柏冬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只是关门前的一瞬间,他却从刑澜的脸上看出了明显的烦躁与不耐。
那是他认识刑澜那么久,极少看见他露出的一种表情。显然他对电话那边的人特别反感。
“没事少去那种地方。”刑毅板起面孔,冷冰冰地教训道,“现在医院里到处都是流感病毒,要是不小心被传染了,还得浪费医疗资源,给社会添麻烦。”
“我知道了。”刑澜仰起头,讽刺地扯了扯唇角,说,“如果我不小心生病了,会直接去死,不会给你,给社会添一点麻烦。”
手机对面蓦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显然是刑毅被他说的话刺激到,气急败坏在拍桌子。刑澜不动声色地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了一点。
“……你这是什么话?刑澜,你还记得你自己姓什么吗?这就是你跟你亲生爸爸说话的态度?我这二十几年真是白养你——”
刑澜蹙眉,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刑毅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抬眼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一字一顿地对刑澜说:“你林阿姨家有一个远房亲戚,最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看她和你很合适,要不要——”
刑澜无声地笑了一下,仅剩的一丝耐心彻底耗尽。他低下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刑毅后来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刑澜充耳不闻,最后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扔到一旁,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刑毅口中的那个“林阿姨”,也就是刑澜的后妈,刑晨的亲生母亲。
当年她以助理身份,和刑毅的关系不清不楚,暧昧不明,害得刑澜的家庭支离破碎,母亲郁郁而终,她却如愿嫁入豪门,并在刑澜十八岁那年,生下了属于自己的孩子,组成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刑澜这辈子绝不可能和林家人有任何关系,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从小到大,刑澜知道自己一直只是刑毅用来维护面子的工具,用他的好成绩来证明他教子有方,在事业有成的同时,又是个伟大的好父亲。
不过没想到,他早已从家里搬走那么多年,刑毅居然还试图把他当成人情,来哄新妻子的家人开心。
真是荒唐可笑,完全没把他当成人看。
过往的回忆一幕幕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重映,惹得刑澜心烦意乱,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工作。
他烦闷地关掉了笔电,没什么精神地趴在书房冷硬的木桌上。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
李柏冬轻轻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有反应,便拧开把手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刑澜背对着他趴在书桌上,闭着眼,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休息。
“哥?”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刑澜没理他。
李柏冬在书房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听动静好像是把窗户关了,拉上了窗帘。
他做完这些后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
回来后,他把一个暖绒绒的东西盖在了刑澜的肩上,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关门走了。
刑澜慢慢睁开眼,伸手一摸,发觉肩头多了一条浅蓝色的珊瑚绒毛毯,上面印着卡通小飞机的图案,一看就不是刑澜家里会有的东西。
除此之外,桌上还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刑澜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圆形小蛋糕。
蛋糕是蓝莓口味的千层,每一层的酱和奶油都涂抹得很细致,和咖啡店里卖的那款blue heart一模一样,只是不再是一小块吝啬的三角切片,而是一整个完整的圆。
旁边的便利贴上是李柏冬熟悉的字迹,字体依然龙飞凤舞,像鬼画符。
刑澜举起便利贴,像个正在破案的刑警一样,在台灯灯光下一笔一划地仔细辨认,终于拼凑着读出了那一行话:
【最甜的小蛋糕,送给我最好的哥(^ ^)】
-
周五,刑澜罕见地没有加班,下午处理完手头这周的工作,就准备离开公司,开车去宁大接李柏冬吃饭。
最近刑澜的工作进展得很不错,新项目顺利推进,食味佳那边也成功续约。
廖总很高兴,在晨会上把他好好夸了一番,还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奖金。
这把邓昊酸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憋着一股子怨气没处发作。今天刑澜提前下班,可算是给他逮到了机会。
“刑总监这么早下班,是忙着要去约会吗?”邓昊望着他的背影,阴阳怪气地说,“我们员工可是把生命都奉献给公司了,您身为总监却带头早退,不太好吧?”
刑澜听见话后停下脚步,转头朝邓昊走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轻轻拍在了他的桌上。
“……这是什么?”邓昊还没来得及看那张纸上的内容,却先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月的考勤表。”刑澜用指尖点了点摆在桌上的纸,看着他,淡淡开口,“从月初到现在,你一共迟到了十一次,其中有三次超过了二十分钟。”
“这就是你对待生命的态度吗。”
“我……”邓昊没想到刑澜突然拿出这玩意,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脖颈憋得通红。
“我今天确实有事,但我已经提前完成了所有工作,一切都符合公司的规章要求。”刑澜不冷不热地说,“你如果有意见,可以直接去找廖总,不必在这说无用话,影响工作进度。”
说完,便再没有看邓昊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
邓昊瞪着他挺拔的背影,又气又心虚,暗自咬了咬牙,懊悔自己当初就不该偷懒,给刑澜落下了话柄。
-
刑澜开车驰出公司,在宁大的门口停下。
他坐在车里,给李柏冬发了条短信:【我在你学校门口。】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李柏冬都没有回复。
刑澜本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又怕他现在正在上课,就算打过去也不一定接。
想了想,他开门下车,打算自己进去看看,就算找不到李柏冬,也当怀念一下母校。
宁大的校园还是一如既往的整洁开阔,有几个学生背着包走在绿茵路上,彼此说说笑笑,聊着最近新出的综艺与游戏。
刑澜穿着规矩的衬衫与西裤,在一众宽松卫衣的人群中有些显眼。不少人的目光